耳東兔子 作品

第100章 正文·完結(第2頁)

 他慢悠悠地停下來。

 “徐梔,你知道人生最幸福的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滿大街都是單身狗,只有咱倆在談戀愛。爽不爽?”

 陳路周指了下沿路形單影隻、零零散散的路人,不說徐梔都沒注意,這條街上居然只有他們這一對情侶。

 徐梔笑了下,“陳路周,你

 做個人吧,不怕被人打你就少說兩句。”

 他又表情懶散地補了一句,“那你知道人生最慘的是什麼嗎?”

 “什麼?”

 “就是他們都有傘,就咱倆沒有,”說著,陳路周兩手揣在兜裡,還倒著走了兩步,一邊走一邊謔她,笑得不行,“下雨了,還在那世界和平呢,傻不傻。”

 徐梔收住笑,一抬頭,額頭瞬間沾上幾滴溼意。

 下一秒,一聲悶聲炸開天地,春雷轟隆隆震在天邊,慶宜的春天來得好像特別早,徐梔甚至隱隱聽見去年夏天的蟬鳴聲,在她耳邊響起。

 **

 臨回北京前一天,他們一夥人去慶宜沿海的一個小島上玩。 陳路周帶著徐梔,李科帶著張予,姜成帶著杭穗,剩下個朱仰起和蔡瑩瑩大眼瞪小眼。

 慶宜那幾天春回大地,氣溫和天氣都不錯,但海風依舊很冷也刮人,下海是萬萬不行的,頂多在海邊踩幾腳水。

 幾個女生脫了鞋,跑去淺灘興致勃勃地踩水了。

 張予是第一次見徐梔,確實沒想到徐梔這麼漂亮,雖然知道陳路周的眼光不會太差,但是乍一眼瞧見,覺得這姑娘真是美得讓人慾罷不能,明明巴掌大的小臉,圓潤又緊緻,看著還有點嬰兒肥,但是卻恰到好處,很純。五官很精緻,皮膚也白,在陽光下連毛孔都看不見,細嫩得好像剛剝殼的荔枝,蘋果肌飽滿,化著淡妝,眉眼又很清冷,瞧著特別乾淨漂亮的一個女孩,然而,身材又很辣。

 杭穗和張予都是一中的,自然有話題聊,提著鞋子劃開水走到她身邊說:“聽說陳路周追她追了很久,看不出來是不是,以前高中那時候多拽一個人,以為他只對學習打球有興趣。我還跟姜成說,陳路周多半是沒開竅。姜成斬釘截鐵跟我說,他老早開竅了,就是沒遇上喜歡的。”

 張予笑了下,“我那時候跟他同桌的時候就知道他賊開竅,懂得很,多半是沒看上我們學校的女生。”

 杭穗:“你怎麼看出來的?”

 張予說:“那時候我喜歡李科,全班都不知道,就他看出來了。”

 杭穗也笑了下,“難怪。”

 蔡瑩瑩喊了聲,“你倆幹嘛呢,這邊有海螺,要不要聽聽大海的故事啊?”

 杭穗劃開水過去,“來了來了!張予,快點。“

 張予:“哎,來了。“

 幾個女生滿岸找海螺,每個都敲敲打打,放在耳邊聽,也不知道在聽什麼,玩得不亦樂乎。

 杭穗:“這個好聽,這個聲兒大。”

 徐梔也撿了一個,放在耳邊:“這不就是玻璃杯放在耳邊的聲音嗎?”

 張予:“確切來說,就是這個原理。海螺聽聲就是個騙局。”

 蔡瑩瑩畫風很不一樣,一個人狐疑地對著海螺敲敲打打,自言自語喃喃說:“我怎麼聽著像我爸的腸鳴聲呢?”

 徐梔:“……”

 張予:“……”

 杭穗:“……”

 陳路周和姜成幾個坐在旁邊的沙灘椅上點了幾杯飲料,打牌加閒聊,眼睛時不時往那邊瞧一眼,確定人還在自己的視線,眼看徐梔把褲腳越撩越高,越玩越來勁,海水已經沒過她的膝蓋。

 他弓著背,兩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手上還在漫不經心地插撲克牌,蹙著眉,揚聲叫了句,“徐梔,走那麼遠幹嘛?”

 徐梔沒回應,不過也沒往前走了。

 朱仰起嘖了聲,扔出兩張牌,“給你倆捆一起得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也不讓走開?”

 陳路周喝了口椰子汁,他們打得是紅五,還是慶宜本地的紅五,玩法比較精巧,也費腦子,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牌,慢悠悠地把牌算了一圈,扔出兩張牌說:“打你的牌吧,現在就你一隻單身狗。”

 李科咳了聲,難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嚴格來說,哥現在也還沒脫單,還處於互相瞭解的階段。”

 朱仰起痛心疾首地說,“你倆回去就馬上從我的房子裡搬出去。”

 陳路周:“稀罕。”

 李科:“就是,誰稀罕。”話音剛落,一搜羅桌面上的牌型,瞬間破口大罵:“靠,朱仰起你能不能看著點打?我這邊給你堵死了大哥。”

 朱仰起:“你那一手爛牌,堵死算了。“

 李科迷惑地看著他:“咱倆是一家,朱哥?“

 朱仰起:“下把換家,我要跟陳路週一邊,他打牌沒那麼多廢話。“

 李科看了陳路週一眼,“他腦子裡這會兒全在算計,你還跟他一邊,要論紅五,我跟他水平不相上下,你跟姜成水平有點差距,我們這個組合有點吃虧。”說完,扔出一串梅花牌型。

 陳路周笑了下,李科頓覺不對勁,見他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打牌,扔在桌上,剛好順上,李科咋舌:“你梅花斷張了?吊主了?”

 “我早就吊了好吧。”

 “靠,你算我,剛朱仰起扔梅花,你那副狗表情,我還以為你手裡還有。”

 “打牌靠表情嗎?”陳路周笑得不行,輕鬆又散漫,一邊同他說著,習慣性地往徐梔那邊看了眼,“你不算牌啊?我以為你算到了。”

 李科:“剛被朱仰起分心了。”

 朱仰起立馬給他摘清:“別,你自己技不如人,陳路周紅五水平我爸那個老牌鬼都來不過,每年過年都得給他兩份壓歲錢。”

 李科數了數他們撿的分,面無人色:“死了,這把直接下臺了。”

 一連幾把,李科和朱仰起就沒再上過臺,陳路周和姜成直接翻身農奴做地主,直接從小二打到老k,把牌做清了。

 徐梔幾個回來的時候,他們正好一局結束,朱仰起嚷嚷著再來一局。

 “你們在玩什麼?”徐梔問。

 “紅五,來嗎?”陳路週迴了句,把人拉過來。“算了,不太會。”

 徐梔說完,自然坐進他懷裡,陳路周兩腿敞著,人往後坐,中間騰了個位置給她,下巴抵著她的肩,把桌上的飲料擰

 開遞給她。

 “嗯?”

 徐梔接過,喝了口,把飲料遞回去,一副顯然被人伺候慣了的樣子,舒服地往後一靠,整個人愜意地靠在陳路周懷裡,腦袋頂著他的肩,仰頭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同他說話,內容沒什麼營養,諸如

 “踩水好好玩,而且一點都不冷。”

 “我剛剛在沙灘上寫你和老徐的名字,你猜誰先被沖走了。”

 陳路周低頭認真聽著,時不時笑笑,撥她頭髮,偶爾應兩句,“無聊不無聊你。”

 朱仰起:“服了服了,這倆熱戀期比我青春期都長。哎,李科李科——“

 沒回應,朱仰起茫然一回頭,看見李科紋絲不動,對他視若無睹,手裡舉著一瓶旺仔小牛奶殷勤地問一旁剛踩水回來的張予:

 “要不要喝點飲料?“

 朱仰起:“……”

 傍晚,幾個人靠在沙灘椅上看日落,欣賞著緋紅色的霞光落在海面上,將整個慶宜市照的溫馨又熱烈,好像打翻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混雜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和色彩,將海天混然一色,那奇景著實瞧得人心潮澎湃。

 一群風檣陣馬的少年在金淘萬浪的海邊肆意說笑,聲音穿在無拘無束的風裡,被四周群山阻擋,笑聲在一次次潮漲潮落中褪去,直至沙灘上留下一排排深淺不一、踏足過的腳印,也漸漸淹沒在奔騰不息的翻滾潮汐裡。

 “下雨啦!”

 “快跑。”

 旁邊人群四散逃離,往酒店跑的,往馬路上跑的,提著鞋子往車裡跑的,還有幾個傻文青往海里跑的。

 陳路周下巴還搭在她的肩上,看著海面上漸漸泛起了一圈圈漣漪,水花激盪著,低聲在她耳側詢問了句:“跑嗎?”

 兩人坐在海灘椅上,頭頂是遮陽篷,徐梔往後仰,後腦勺跟他交錯著蹭在他的肩上,“不跑,反正你在,愛下不下,不是有遮陽篷嗎,又淋不著。”

 頃刻間,暴雨如注,霹靂吧啦地打在遮陽篷上。

 陽篷下,再無其他聲音,沒再說話,兩人在忘情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