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翼 作品

第84章 欲將離恨尋郎說(第2頁)

 “打起來了?”一個略顯慵懶的聲音。

 張哲翰回頭一看,那個玩女人的阿合馬從門裡出來,他的情緒古井無波,只是個地藏境而已。

 “您怎麼出來了?”一名士兵問道。

 “阿合馬”一臉愁苦:“太悶了,這個女人不行了。”

 “我們這就給您找女人去!”一名士兵說道,“老萬,你在這兒盯一會兒,我們去去就來。”

 “好。”張哲翰答道,腦筋飛轉。

 整個副本里能易容變化的大致只有三個人,兩個佈道者和他張哲翰。

 但佈道者的變化是有條件的,不能像他那樣隨時變成另一張面孔。

 今天是正月十八,離副本開始剛好十天,而佈道者的變化週期就是十天,每隔十天他們才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這個“阿合馬”只能是祝先生。

 最確鑿的證據是,祝先生離不開女人。

 “阿合馬”打了個哈欠,捶了捶腰,轉身進門。

 剛走幾步,突然感覺有什麼不對,驚回頭。

 眼冒金星。

 驚慌的眼球中映出一大片金刺。

 -

 所有的步驟都沒出預料,除了張九思。

 龔先生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消失了,張哲翰不可能和他取得聯繫,而且之前已經委婉拒絕了幫助。

 但張九思的出現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張哲翰知道龔先生不會袖手旁觀,但搞不清楚會怎麼幫。

 原先的計劃是在大門口等著,尋找機會潛入府中見到阿合馬傳口諭,張九思的出現大大簡化了這個過程。

 龔先生的想法或許只是針對張蠔,派大師兄把張蠔打傷,減小明天張哲翰的壓力,無意之中卻幫了大忙,可謂心有靈犀。

 另一個意外就是出現兩個阿合馬,張哲翰知道祝先生一定算到張翰必須去找阿合馬,一定會在阿合馬住的地方設埋伏,但沒想到他會用真假美猴王的調包計。

 剛才看見兩棟樓同樣亮著燈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個混淆視聽的選擇題。

 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就這智商,簡直弱到可以和梁家父子媲美。又或許真的是梁朝煒的主意?

 最大的Bug還不是威壓問題,而是兩棟樓同時亮著燈,把單選題變成了選擇題。

 如果不是智商有問題,唯一還說得過去的解釋是,他們忽略了天極境npC可能不受指揮,另一盞燈是阿合馬自己點亮的。

 張哲翰突然想到,佈道者十天一變,“高和尚”祝先生變成了阿合馬,“關漢卿”龔先生又會變成誰?

 -

 柳依依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一個世外桃源裡,遇到一位英俊瀟灑的男孩,一見鍾情,纏綿悱惻,愛得死去活來。

 拜過天地,正要入洞房子時,憑空蹦出個娘娘腔男子,自稱是他的夫君,要和情郎決鬥。

 情郎奮起長槍,和娘娘腔殺了個天昏地暗,從南打到北,從東打到西,上天入地,倒海翻江,還是不分上下。

 新娘子揮動一對金環,和情郎並肩作戰,終於把娘娘腔打退,兩人進了洞房。

 男耕女織,舉案齊眉,就這樣過了很久,柳依依當了媽媽,女兒和她媽媽一樣美麗動人。

 娘娘腔再次出現,情郎拼盡全力還是戰敗,她和孩子被娘娘腔搶走……

 “翰翰!翰翰!你不要走……”

 柳依依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

 使勁一掙,醒了。

 心如刀割,眼裡滿是傷心的淚水。

 醒來不見心上人,該發生的終於發生,別離也許就是永訣。

 柳依依失聲痛哭。

 母親坐在床前,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他……真的走了嗎?”

 “走了。”

 “我還能見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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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你的命啊,孩子。”

 柳依依止住哭泣,在黑暗中說道:“他說過的,他從來不信命。”

 -

 阿合馬府裡,兩名士兵正往回走,其中一個肩上扛著個女人,那是阿合馬的女人。

 女人沒哭沒叫沒掙扎,或許在這座陰森森的府邸,這種情況是常態。

 “老萬,你怎麼出來了?”扛著女人的士兵問道。

 刀光一閃,反手刀居合斬發出,兩次。

 兩名士兵甚至沒來得及搞明白怎麼回事,頭顱已滾落在地。

 女人掉在地上,依然沒叫,只是怔怔地看著殺人者發呆。

 張哲翰繼續往前走,動態圖上的紅點一個個減少,沒有張蠔和寧用潛,沒有人是張哲翰的一合之敵。

 事實上張哲翰是一路殺出來的,見人就殺,不管是不是紅點,是不是npC。

 出了仁壽坊,他還在繼續殺戮,沿著城市的環線,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從半夜兩點到晨曦微露,他在大都城裡一直不停地殺人,即便是整隊的巡邏士兵,也照殺不誤。

 他不敢停下來,停下來心就會痛。

 -

 至元一十九年正月十九。巳時,上午九點。

 冰雪消融,萬物復甦,掛著晶瑩冰凌的樹枝已經抽出嫩芽開始泛綠,雖然冬天的嚴寒還未完全散去,不知不覺間,春天的腳步已經悄然來臨。

 天空湛藍,陽光明媚,皇宮蕭牆的紅牆黃瓦格外鮮豔奪目。

 太子宮在皇城的西南角,仁壽坊在皇城的東北角,從仁壽坊到太子宮是個斜對角,不能斜穿皇宮,只能從齊化門街往南,到御史臺往西,穿過千步廊,到順承門再往北,到西市進西紅門。這是一個u型,全程七公里,快的話也要走一個半小時。

 昨晚收到太子口諭,阿合馬便派人火速通知了手下官員,右丞郝禎、左丞張惠一眾丞相近臣早早地在府邸門外候著。

 在元世祖忽必烈心中,阿合馬名列群臣中的第一。忽必烈曾經感慨道:“夫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盡人事,兼此三者,乃為稱職。阿里海涯、麥術丁等,亦未可為相。回回人中,阿合馬才任宰相。”

 阿合馬仗著忽必烈的寵愛和手中的權力為所欲為,引發了朝堂上激烈的派系鬥爭,以太子真金為首的漢法派和以阿合馬為首的理財派之間的矛盾勢如水火。漢臣崔斌因彈劾“阿合馬溺於私愛,一門子弟,併為要官”,被阿合馬羅織罪名,迫害致死。太子討厭阿合馬,從來不給他好臉色,曾經將阿合馬當眾打得頭破血流。寵臣再得寵也還是奴才,太子是皇帝的兒子,永遠是主子,所以太子召見必須小心應對,明知道沒好果子吃,也要硬著頭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