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翼 作品

第36章 大忽悠(第2頁)

 “好東西啊!”舒琪打量著血淋淋的銅環叫道。

 “先給他療傷啊,丫頭。”張哲翰提醒道。

 “哦。”舒琪伸出一隻手按住桓秘的肩胛骨,另一隻手還拿著琵琶鉤在看。

 肩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桓秘驚道:“仙術?”

 “嗯,王嘉傳授的仙術。”張哲翰取出一套黑光鎧說道,“琪丫頭,你迴避一下,我給他換衣服。”

 舒琪進了廚房,張哲翰說道:“桓常侍請更衣,此乃晉軍鎧甲。”

 桓秘眼裡閃出淚花,激動地接過黑光鎧,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哆哆嗦嗦穿上。

 登載艙裡威壓陡盛,舒琪衝出來叫道:“這老頭是天極境!”

 張哲翰又取出一顆還原丹塞進桓秘嘴裡,“莫慌,自己人。”

 桓秘嚥下藥丸,問道:“還沒問小將軍姓名?”

 張哲翰取出令牌一亮:“北府間軍司校尉劉裕,奉大都督將令,營救桓常侍!”

 桓秘拿過令牌,摩挲半晌,無限懷念地說,“這令牌以前是大哥的啊……”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大司馬桓溫,想當年,金戈鐵馬,南征北戰,桓家四兄弟叱吒風雲,為司馬朝廷開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你說的大都督是誰?”桓秘問道。

 “謝安。”

 “那個書呆子竟然當了大都督?這個賣主求榮的東西!”

 謝安曾擔任徵西大將軍桓溫帳下司馬,後來謝安接受遺詔成為顧命大臣還是桓溫上書舉薦的。桓秘所說的“賣主求榮”,指的是桓溫病重時,想要朝廷對他加“九錫”,讓吏部郎袁宏起草奏表,謝安負責修改奏章,故意拖延了十多天,桓溫死了還沒改好,加九錫之事因此不了了之。

 “九錫”的“錫”念“賜”,先秦“錫”與“賜”通用,“九錫”是皇帝賜給有殊勳的諸侯、大臣的九種禮器,據《禮記》記載,分別是車馬、衣服、樂縣、朱戶、納陛、虎賁、斧鉞、弓矢、秬鬯,代表著為臣者的最高殊榮。

 桓溫向司馬家要“九錫”並不為過。歷史上,王莽被西漢授九錫,曹操被漢獻帝封魏公加九錫,孫權被曹魏授九錫,司馬昭被曹魏授九錫,晉惠帝司馬衷復辟,齊王司馬冏功居第一,封為大司馬,加九錫。

 於是乎在文人心目中,“九錫”成了篡逆的代名詞,所以謝安才一拖再拖,不希望桓溫成為“逆臣”。但謝安處心積慮拖延奏表,導致桓溫未獲“九錫”,整個桓氏家族的榮耀因此受損,桓秘說他“賣主求榮”同樣合情合理。

 秦軍大軍壓境,大敵當前,加之桓衝為人寬和,摒棄前嫌,謝安才有了與桓家西府兵合作的機會。桓家四兄弟中,桓石虔的父親桓豁已於桓秘被俘之前病逝,之所以要救出桓秘,可能還是因為桓衝無法完全掌控西府兵中的桓溫舊部。

 這是張哲翰想了好幾天才想明白的道理,任務劇情完成,神佚物唾手可得,但他還想著怎麼才能把眼前這個天極境的作用發揮得更大。

 神殿甲級副本到處都是天極境,大師兄雖然厲害也只是孤身一人,如果手邊再有一個天極境打手,勝算就大了許多。

 “桓常侍可願再現當年大司馬的榮耀,為桓家再創輝煌?”張哲翰開始忽悠。

 桓秘一怔,“這是謝安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劉裕自幼拜在王嘉門下,習仙人之術,知未來之事,願助常侍一臂之力。”

 從“王嘉”說服苻堅調兵遣將,張哲翰就搞明白了這個甲級副本里的npC智商極高,是可以被說服的。所以他這番話並不是胡謅,桓秘被張哲翰從戒備森嚴的牢籠中救出,又親眼目睹了“地遁”和療傷“仙術”,不由得他不信。

 桓秘將信將疑,“你助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與家師的目標是讓天下百姓不再生靈塗炭,實現天下大同!”張哲翰扯了個大得不能再大的宏圖大志。

 晉軍將領大多出自江左世家子弟,大多同時也是文人,自幼飽讀詩書,桓秘當然讀過《禮記》,張哲翰搖頭晃腦背起了中學課文中的《大道之行也》: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老頭被唬住了,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看張哲翰,“你準備怎麼做?”

 桓秘被關押在地牢四年,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並不知道,張哲翰輕咳一聲,開始進行形勢教育。

 “常侍身陷囹圄,不知當下天下大勢。秦軍百萬,投鞭斷流,勢如破竹,今已佔據襄陽、壎城、壽陽,在洛澗一代沿淝水展開,即將與西府兵進行對決,北府兵如今尚在京口,即便是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到二十萬人。軍力相差之懸殊,建康危如累卵。”

 “那又如何,我桓家與秦軍血戰經年,驍勇善戰……”

 “這次不一樣,苻堅傾舉國之力而來,你覺得二十萬對一百萬能贏?”

 “這……”

 “就算是取巧贏了,你和桓家又有什麼好處?桓大司馬功高蓋世,連個九錫都拿不到,司馬家卸磨殺驢的事幹得還少嗎?”

 張哲翰直戳痛處,桓秘不吭氣了,垂下頭去,雙手揉搓亂蓬蓬的頭髮。

 張哲翰繼續落井下石,扔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即使是勝了,功勞也是桓沖和謝安的,與你桓秘何干?”

 桓秘痛苦地低下頭,留出淚來。歷史上的桓秘雖然“少有才氣,不倫於俗”,但卻一直被桓衝壓著,桓溫對他是“抑而不用”,一生鬱郁不得志。

 張哲翰看火候差不多了,開出了空頭支票:“若常侍與在下合作,不僅能重新執掌西府兵,重獲桓氏家業,還能坐享榮華富貴,名垂青史!”

 “好,我跟你走!”桓秘抬起頭,眼裡泛出希望的光芒,“需要我做什麼?”

 “在下雖博古通今,滿腹經綸,有經天緯地之才,卻無拔山超海之力。”

 桓秘單膝跪倒:“我明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桓秘主公,我必護你周全!”

 張哲翰趕忙俯身扶起道:“桓常侍不必拘禮,有桓常侍相助,寄奴如虎添翼,大業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