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借刀殺人
共祭會排名前三的玄天境高手，不可能不識得天心鑿。
它不會讓你感到絲毫疼痛，卻能把你變成1級小白，灌木叢裡蹦出一隻兔子也能把你咬死。
最可怕的是，即便以後破解了，也還是1級，不難想象，一個180級的玄天境突然跌落到1級鴻蒙境，那種心理打擊比任何肉體摧殘都要殘酷。
這種殘酷張哲翰最清楚不過，他曾經不止一次被打成白板素人，再回到丙級副本里吭哧吭哧從頭再來。
他知道無論是醒神藤還是琵琶鉤，一出副本就會被廚師破解，但這天心鑿就不同了，就算破解了也無濟於事。
一個不可一世的玄天境高手突然變成人儘可欺的1級小白，一個高高在上的萊剋星頓裝備製造公司總裁連女秘書一巴掌扛不住，那種從巔峰跌入無盡深淵的煎熬比任何酷刑都酷烈。
醒神藤、琵琶鉤全部消失，範·迪賽爾癱倒在地，“我，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女人，那，那是個，意外。”
沒人回應，範·迪賽爾抬起頭，悽白的月光灑在枯草上，四周空無一人，只聽見風吹樹葉嘩嘩作響。
嗡嗡嗡~
灌木叢飛出一隻蚊子，一隻公雞那麼大的蚊子。
黑亮的三角形頭，鴿子蛋大的眼睛，透明的大翅膀，鮮紅的圓肚子，鋼筆粗的吸血管，指頭粗的腿，腿上的絨毛像豬毛一樣粗，腿末端鐮刀般的利爪正在劈來，已經聞到一股難聞的腥味。
範·迪賽爾本能地一拳打去，砰。
沙包大的拳頭打在蚊子腿上，蚊子巋然不動，拳頭就像撞上鋼板，蚊子腿上的絨毛刺進拳頭，劇痛鑽心。
範·迪賽爾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一隻蚊子的威壓，心中的恐懼無以復加，撒腿就跑。
嗡~
1級小白哪裡跑得過地藏境的蚊子，背上一疼，撲倒在地，鋼筆粗的吸血管噗地扎進後背，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血被抽進鮮紅的圓肚子裡。
範·迪賽爾被四腳叭嚓按在地上，胳膊腿瘋狂無助地劃拉，背上奇癢難耐，頭暈目眩。
狂風驟起，驚起一大片公雞大的蚊子，背上的蚊子慌忙拔出吸血管，長腿一蹬飛跑了。
喵嗚——
森林裡躥出一隻和老虎差不多大的貓，毛髮光滑如綢緞，圓球般的大腦袋高貴地昂起，碗口大的綠眼睛瞪得像兩盞車燈，碩大的身軀散發著比老虎還威嚴的威壓。
範·迪賽爾拼盡全力爬起來，手腳並用逃竄，大貓往前一撲，又把他撲倒在地，一隻大爪按住，另一隻舉起拍下。
範·迪賽爾尿都嚇出來了，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唿唿唿~
一根木棒翻滾著飛來，把大貓打了個趔趄，大貓後爪一蹬，往密林深處逃跑。
剛才一起吃烤肉的三名古猿出現在林子邊上，看見地上爬的“爬爬裡”，急忙跑過來把他扶起。
“爬爬裡，你怎麼了，唷，被蚊子咬了，這麼大個包！”
“花滑裡呢，你們在這裡撲撲了嗎？”
“莫莫里跑哪兒去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他們倆一起去哪裡撲撲了，拋棄了你！”
瓊斯和埃文斯的石屋裡，“布達佩斯”撣了撣土黃色甲冑上的泥土，提起黑曜石長矛，走出房門。
這個達姆城比後來的達姆城不僅小了許多，也簡陋了許多，格局卻沒怎麼變，還是南宮北市，中間一條大街隔開。
街道沒那麼寬也沒那麼長，鋪的是鵝卵石而不是青石板，建築物看著還是石木結構，但有一個重要的細節不同——沒刮膩子。
小吃街還是那個小吃街，只不過全都是三眼人，按副本記錄的劇情推測，後來三眼人之所以能和古猿和平共處，是因為擼擼村那些能對三眼人構成威脅的古猿都被消滅了。
既然是練級副本，就一定不會沒完沒了無休止循環，管理員雖然無法干預任務進程，但隨時可以搖人進來殺Boss終止副本。
張哲翰一點都不著急，Boss再強也是npC，他們並不知道有一個叫軒輊術的東西，靖難之役裡的朱棣，不也隨隨便便就中招了嗎？
但殺Boss還是有風險，最大的風險就是白案這樣的追殺者在Boss身邊守株待兔，去了就是自投羅網。
正常的通關任務無非就兩個，一個是擊敗古猿，另一個肯定是擊敗三眼人，只要有一方崩潰副本就會結束。
殺古猿比殺三眼人簡單得多。
古猿裡混雜的天行者大多也是古猿，可能還有少量正在達姆城的特戰隊員，但古猿並不是敵人。但三眼人就不一樣了，滿城都是三眼人，除了npC就是達姆城的天行者，有士兵也有像瓊斯兩口子這樣的居民。匹配進來的居民大多不會像士兵那樣去集結，集結後的士兵還會被安排在士兵裡，所以現在看到的士兵除了npC就是真正的士兵。
士兵是交戰方的敵人，殺了不算濫殺無辜，就副本而言，只要把守城士兵殺崩，副本就有可能結束。
“衛戍司在哪兒？”張哲翰攔住一個路人問道。
那人奇怪地看著他，“你是士兵，怎麼會不知道衛戍司在哪裡？”
張哲翰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看他是平民，還是忍住了，“我進片片之後，一直在和女人……”
“哈哈！”那人笑了起來，在副本里幽會多半的偷情，沒再懷疑，指著前面，“一直往前走，到頭右拐，再往右拐，就看見了。”
“謝謝！”張哲翰轉身往大街另一頭走。
副本里的王宮不會住著廚師，也不太可能是格拉斯，而是三眼人最大的Boss，軍人要集結一定會去他們最熟悉的地方，除了衛戍司他想不出還會是哪裡，格拉斯作為達姆城最高軍事長官，最大的可能就在衛戍司。
副本一結束一定還在小吃街上，不知道冒死救人的是誰，格拉斯肯定正舉著擀麵杖窮追不捨，所以在出副本之前必須把格拉斯搞死，即便搞不死也要把他弄殘，外圍內解是破局求生的最佳辦法。
副本里的衛戍司和現實中的衛戍司幾乎還在同一個地方，高高的石頭大門刻滿紋飾，門頂上一尊高眉深目的半身石像，左右站著兩名持矛衛兵，不時有士兵出入。
張哲翰跟在一名士兵後面，低著頭往裡走，“嘿！你！”衛兵叫道。
張哲翰一驚，假裝鎮定道：“你在叫我嗎？”
衛兵問道：“你是哪部分的？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這衛兵是npC還是天行者，“我叫布達佩斯，達姆城衛戍司的。”他說的衛戍司當然是是副本外真正的的衛戍司。
“布達佩斯？”衛兵皺起眉頭，張哲翰偷偷駢指，準備殺人。
“他是我們隊的。”前面的士兵轉過身來說道，“布達佩斯，咱們走！”
“去吧去吧！”衛兵揮了揮手，張哲翰忙緊走兩步跟在士兵後面。
士兵並沒有一直往裡走，十幾步後往左一拐，進了一間不大的石屋，張哲翰正要殺人取而代之，士兵回過頭來低聲叫道：“主人，我是馬科斯！”
“馬科斯？”張哲翰收起劍指，同樣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是我？”
“聲音，您的聲音，還有……”馬科斯用第三隻眼看著張哲翰眉心的豎眼，他的在動，張哲翰的不會動。
“呵呵，聰明。”張哲翰尬笑道，“格拉斯在這裡嗎？”
“在，”馬科斯指了指右前方一幢兩層樓，“就在那裡，您這是要去殺他嗎？”
張哲翰恨恨道：“對，我不殺他，他就要殺我。”
馬科斯搖搖頭：“恐怕不太行。”
張哲翰不解：“為什麼？”
馬科斯道：“您殺了水案哈里斯之後，又來了一位新水案赫爾南德斯，樓裡現在有兩位廚師的助手。”
張哲翰倒吸一口涼氣，暗殺一位玄天境已經不易，現在是兩位，你不可能同時讓兩人中軒輊術，進去就是找死。
看張哲翰低頭不語，馬科斯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張哲翰抬起頭：“什麼辦法？”
馬科斯道：“這個片片我打了很多次，最慘烈的一次是三眼人大王和黑喏啦大王對磕。”
張哲翰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他所說的刀當然不是王宮裡的三眼大王，三眼人殺不了三眼人，但擼擼村那位可以，歷史上的嘎嘎部落曾經是三眼人的天敵。
馬科斯微微點頭：“難點在於，必須把黑水引進城。”
“哈哈，不錯不錯，這個獎勵你。”張哲翰把繳獲的衛道士那柄匕首遞給他。
馬科斯接過匕首躬身道：“謝謝主人，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晚上11點，達姆城的街上已看不見什麼人，家家關門閉戶，城外吼聲如雷，不時有攻城的石塊飛過城牆砸在城裡，在街道上摔成碎片。
淡淡的月光，如同薄紗一般，輕輕覆蓋在鵝卵石大街上，一隊士兵列隊走過，靴子踩在鵝卵石上咔咔作響，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末尾多了個人，隊伍穿過一條小巷，出來到另一條街時只剩下一個人。
這位士兵順勢又綴在另一隊士兵的末尾，這隊士兵同樣橫穿小巷，出來時又只剩下一個人。
他不斷變換面孔，每次變的都是上一次殺的最後一個士兵，拿在手裡的長矛從來不用，每次都是駢指一揮，整隊士兵便灰飛煙滅。
兩小時後，整座達姆城不再有士兵走動，城牆上堅守的士兵等不來換防的援兵，只好勉力苦苦支撐。
石塊如飛蝗般砸向城頭，三眼人打不死但也會餓也會累，動作一慢就會被石塊砸中，那些飛來的石塊中經常會夾雜幾塊很厲害的石塊，被這種石塊砸中，傷口不再癒合，如果砸的是腦袋，就會一命嗚呼。
城牆上的烽火臺中，一名軍官叫道：“阿爾卑斯，你火速去衛戍司，問問援兵為什麼還不到！”
“是！”一名士兵答應一聲，跑下城牆。
這名士兵在鵝卵石大街上狂奔，跑著跑著，化作一團血霧，血霧未散，他又出現了，返身往回跑，沿著城牆的石階跑上牆頭，進到烽火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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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問道：“阿爾卑斯，衛隊長怎麼說？”
“阿爾卑斯”左右看看沒人，走上前去附在軍官耳邊：“衛隊長說……”
軍官皺起眉頭：“你說什麼？”
“麼”字還沒說出口，脖子一疼，頭顱已不在脖子上，鮮血噴泉般飈出。
一分鐘後，軍官走出烽火臺，盔甲上沾著自己的血，“集合！”軍官大聲叫道。
城牆上的士兵早已疲憊不堪，聽到這聲命令以為終於可以換防了，紛紛跑來列隊。
“立正！向後轉！”隨著軍官的口令，50幾名士兵整齊地向後轉，但他們卻沒聽見最後一句“齊步走”。
藤蔓般的劍影向四面八方纏繞而出，耳邊響起一片噼哩噗嚕的聲音，月光下飄起一圈血霧，腥紅肉末如雨點般灑落。
軍官揹著手走向下一個烽火臺，半小時後，三角形城牆的兩條邊空無一人，城下的古猿停止了擲擊，他們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該做什麼。
“衝啊！”一名古猿高喊。
“衝啊！”“衝啊！”“衝啊！”
古猿發起衝鋒，前面的古猿衝到城下，附貼著花崗岩石牆，手拉手一個疊一個搭起人梯。
黑色如水墨般在城牆上蔓延，淹沒城頭，向城內鋪展，湧向王宮，吶喊聲響徹雲霄。
“轟！”
王宮爆發出一團奪目的光，巨大的轟響淹沒了吶喊。
“嗡~嗡~嗡~”
如引擎轟鳴，光影向外泛出，層出不窮，洶湧澎湃。
光影過處，黑色被吞噬，碎石土塊，殘肢斷臂，激揚在空中，漫天迷濛，濁浪排空。
衛戍司裡，衛隊長格拉斯和身穿藍袍的新水案赫爾南德斯同時驚起，現出武器雙手橫握，全身蓄力弓起，抵擋排山倒海而來的光波。
三角形城池夷為平地，黑色包圍圈瞬間潰散。
擼擼村中央最大的方形石屋，一道黑影騰空而起，一片黑色光刃迎向光波，光波被撕開一個缺口，黑影如大鳥一般掠向王宮……
大石屋30米外的饅頭屋內，範·迪賽爾匍匐在冰冷的地上，渾身篩糠。
“嗷嗚——”
五公里外的山巔之上，圓月如鏡，映出白狼仰天長嗥的剪影。
白狼身旁站著兩個相互扶持的三眼人，望著遠處黑白相撞的激起的滔天光瀾，目瞪口呆。
“魔鬼張翰……”瓊斯喃喃道，眼前一黑。
河灘邊上的森林裡，重腳獸悠閒地低頭吃著草，小松鼠嘁嘁歡叫著蹦上張哲翰的肩膀，張哲翰腦海裡出現光幕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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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本名稱：《達姆第三次保衛戰》，編號：2003。】
【難度等級：甲】
【主線任務已完成。】
【正在為您結算獎勵，請稍候……】
【獲得裝備：半麝皮履。】
【獲得物品：木杯。朱飭。】
【獲得任務基因值：300%】
【獲得其他基因值：5036%（擊殺）】
【獲得珪幣：503】
【恭喜您升級至 67 級。】
【 結算完畢。10秒後退出遺蹟……】
■ __
……
半麝皮履不就是牛皮鞋嘛，早就知道獎品垃圾，沒想到這麼垃圾，也就朱飭還有點用。
刷了那麼久，還殺了那麼多三眼人，才升兩級，這也是沒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