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厷

“不是不想收，是收不了，他的戰鬥力還在。”

張哲翰說著加快了腳步，在這種天極境打底的村子最好老實一點，你覺得瞬移很牛，結果一定是你飛一半被人當蛾子拍下來。

伊曼又學著寧妮翻著黑手掌看金戒指，“那咱們現在去哪兒？”

“不能在這裡住了，祝先生可能還會回來。”

“腦殼都劈成兩半了……”

“你櫻姐曾經把他的腦袋打成漏斗，都沒打死。”

路過“客棧”大廳，伊曼夥計正在翹首張望，張哲翰問道：“小哥你在看什麼？”

夥計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兩人：“克拉說村裡好像有人打架，讓我出來看看。”

張哲翰淡定道：“哪有啊，我只看見兩個喏啦摔了一跤。”

夥計抽了抽鼻子：“不對，我怎麼聞到了血腥味。”

藤原武和洛可相互攙扶著走了過來，洛可揉著太陽穴，藤原武捂著肚子，夥計又問：“是你們打架？”

他們倆哪裡會說猿語，聽著夥計嘴裡一嘟嚕，不知道該怎麼辦，萬一再把掌櫃招出來就麻煩了。

張哲翰解圍道：“你看，我說的就是他們倆，剛才撞在一起摔了個跟頭。”

夥計斜著眼掃了一眼洛可，問道：“你們的房間在東邊，往西邊去幹什麼？”

張哲翰忙擦屁股：“他們是我的朋友，喝酒喝多了，醉了。”

洛可看出來張哲翰在幫他們說話，配合著嗯嗯了幾聲，他現在的樣子倒是和喝醉酒有七分神似，裝都不用裝。

沒抓到現形，夥計也只好作罷，轉身進了屋。張哲翰跟著進屋，轉頭問道：“洛可營長，要不要再一起喝兩杯？”

洛可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們要回去了。”

兩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爭鬥是因為金箍，如今張哲翰拿回了金箍，雙方也就沒了敵意。

藤原武偽裝得極好，不過伊曼那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卻是假戲真做，一點力道都沒減，被打得飛出去二三十米也不摻雜一點水分，唯一演的就是趴在地上裝死，忍者裝死是專業的，所以在洛可眼裡他是“勇敢的受害者”。

看著兩人歪著架著出了村，張哲翰轉身進了“龍門客棧”，剛才套詞被打斷了，這會兒洛可走了，就算祝先生傷愈再來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不妨繼續再套一會兒，沒準還有沒問出來的東西。

這回張哲翰沒再低調，在廳中央祝先生剛才坐的那張石桌坐下，夥計又走過來笑容可掬問：“客人吃點啥？”

“把你們這兒最好的上雙份，再來兩壇……呃……”張哲翰想不起來祝先生點菜的時候酒怎麼說，非非提醒道：“嘰力嘰。”

“對，再來兩壇嘰力嘰。”

“好，請稍等。”夥計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就上了滿滿一桌，張哲翰拽住夥計道：“你和克拉說說，我想請他喝嘰力嘰。”

夥計跑到櫃檯對掌櫃咕嚕了幾句，掌櫃居然來了，張哲翰原來也就試試看，如果請不來他就過去。和這種級別的npC打交道，一定不能按常理出牌，比如沒有人會想到給這麼厲害的npC喂方言土語，也絕對不會有人敢請他喝酒，甚至想到想不到。

夥計忙添了一副碗筷，張哲翰拿起酒罈子給掌櫃倒酒，“*￥@”掌櫃咕嚕一聲，看樣子是表示感謝，怎麼還在說太平洋群島土著語？這玩意非非肚子裡都沒幾句，還怎麼聊？

張哲翰突然明白了，上一次套詞被打斷的時候正在說土著語，開關是他自己打開的沒關上，npC已把他識別為“老鄉”了。於是用猿語沒話找話道：“克拉，為什麼你這裡的菜只有肉沒有魚？”

“魚？那是什麼？”掌櫃就像電視遙控器換了頻道，張哲翰這才意識到兩三千萬年前“魚”可能是另外一種叫法，不過本來就是打岔，無所謂他知不知道，右手比劃出弧形遊動狀：“就是……水裡……遊的那個。”

掌櫃看手語看懂了：“哦，你說的是依立依，那東西從海邊運到這裡，很少，很貴。”扭頭叫道：“卡里卡，去拿一條依立依來！”

伊曼拿著筷子眼裡充滿期待，可當夥計端出個石盤時卻大失所望，堂堂大掌櫃所說的“依立依”不過是一條半尺長的小魚乾，就這？

張哲翰這是想的完全不同，在他看來，npC專門拿出的東西一定有特殊的含義，就相當於一道考試題，能見到這道題已屬不易，而能解開就更不容易了。

“伊曼，你看出了什麼？”張哲翰用英語說道，npC對聽不懂的語言無感，對無關劇情的話無感，所以在npC面前可以隨便說。

伊曼湊近石盤盯著小魚乾看了半天，還用筷子戳了戳，“沒什麼呀，這不就是一條咬都咬不動的小魚乾嘛。”

“這魚從哪兒來？”

“剛才老頭不是說了嗎，東邊，大海。”

“它為什麼是乾的？”

伊曼有些開竅了：“對哦，嗯，遠古的時候沒有冰箱，只有風乾了才能運這麼遠。”

“還看出什麼了？”

伊曼皺著眉頭又看了半天：“看不出來。”

張哲翰沒再逗她，用猿語問掌櫃：“為什麼這魚這麼小？”

掌櫃從發呆的“暫停”狀態回到了“播放”狀態：“唉，海里有海妖啊，漁者根本就不敢出海捕魚，只能在岸邊釣魚或叉魚，所以都是小魚。”

一下子套出這麼多話，好像上道了。不知道他說的“海妖”是什麼，能禍害百姓還讓他這樣的人物唉聲嘆氣的一定是很厲害的兇物，這樣的對象多半和任務有關。

【海妖（siren）是希臘神話中的女怪物，她們是河神阿刻羅俄斯（Achelous）和斯忒洛珀（sterope）的女兒。她們的別名是阿刻羅伊得斯（Acheloides），意即“阿刻羅俄斯的女兒們”。海妖開始由於過於醜陋而嚇到人類，人類不敢接近海岸，後來漸漸進化成了美麗的女人。在希臘供奉海神或海洋女神的神殿上曾有類似海妖進化的圖樣。《荷馬史詩》記載，海妖們用美妙的歌聲吸引航海者，她們的海島也因此堆滿了人的屍骨。從外形上看，海妖與人類除了下半身的魚尾外並沒有多大的差異，只是海妖極為美麗。希臘神話中的塞壬（siren），丹麥童話中的美人魚，中國和日本傳說中的人魚和鮫人，都是海妖的不同名字。】

非非你瞎扯什麼，這可是兩千萬年前的副本，怎麼可能和希臘神話扯上關係。

“海妖是什麼？”張哲翰順著話頭問道。

掌櫃答道：“是海里的大大王，以依立依為食，即使漁者冒死出海，也捕不到什麼大依立依，都讓海妖吃掉了。”

這話一聽就是設計好的臺詞，用現代人的話說就是，海上有個怪物，把海里的魚都吃了，可能還吃人。

按副本臺詞的邏輯，這種情況的標準答案就是見義勇為，張哲翰毅然道：“我願意為民除害！”

其實他心裡遠沒有臉上那麼堅毅，說出這句話純粹是為了把臺詞繼續下去，史前兇獸，漫山遍野的天極境都沒轍，哪裡是他這種小蝦米能惦記的。

掌櫃面露喜色：“很好，若能除去海妖，你便是我嚓嚓村的貴人。”

咦，這就完了？張哲翰目光炯炯看著他，你不該給我點什麼嗎？不會就這麼一張空頭支票吧，先幹後補這種事誰會去幹啊。

哦，他這句話應該不是最終落點，是不是還有臺詞沒說，張哲翰一臉難色道：“那依立依那麼強大，我可能打不過它啊，萬一被它吃了，也就當不了嚓嚓村的貴人了。”

剛才還正義凜然，這麼快就慫了，這在正常人看來不合情理，但張哲翰知道在npC面前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必須說出最正確的臺詞，我要去打怪，可我打不過，你能不能幫幫我啊，這才是npC的情理，簡單直接，不需要隱晦。

果然，這句話剛說完，掌櫃動了，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一根一尺多長的東西放在石桌上。

伊曼還在仰視張哲翰佩服得不行，看見npC掏東西滿是好奇，但看見桌上的東西卻大驚失色，那居然是……一根骨頭！

掌櫃繼續說道：“這是我們嚓嚓村先人遺骨，可助你一臂之力。”

張哲翰心臟撲通撲通跳，終於套出了東西，可為什麼是一根骨頭？“先人遺骨”不就是遺骸嗎？

那是一根白森森的骨頭，而且肯定是人的骨頭，伊曼穩了穩心神道：“主人，這好像是手臂的骨頭啊。”

她是護士出身，學習過人體解剖，知識和技能是不會被惡來袖錘洗掉的，所以她的判斷是專業級的。

張哲翰小心翼翼伸出兩根手指拈起骨頭，倒不是害怕或牴觸，而是因為中國人對死人天生充滿敬畏，指尖剛觸到骨頭，腦海裡光幕就出現了信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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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史前三眼人遺骨】

【類別：秘籍】

【屬性：無】

【適用：無】

【等級：無】

【作用：習得神厷。】

【狀態：可學習】

【備註：史前人類三眼族天行者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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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籍不是書嗎？再次來個羊皮卷狼皮卷什麼的也說得過去啊，怎麼是一根骨頭？

張哲翰搜索枯腸給這根骨頭找轍，史前沒有紙，甚至沒有“書”的概念，有沒有文字不知道，自然也就不能“寫”在羊皮狼皮上，骨頭成為天行者儲存信息的介質很正常，甲骨文不就刻在龜甲獸骨之上嗎？

一愣神的功夫，腦海裡又出現光幕提示：

【檢測到秘籍類神佚物，正在讀取……】

【史前三眼人遺骨正在學習……】

【史前三眼人遺骨正在進行基因融合……】

【史前三眼人遺骨學習完成，基因融合完成。】

莫名其妙怎麼就學了？本來還想著這骨頭再怎麼說也算是文物，為了全人類也應該拿回去給那幫大學著好好研究研究，沒想到它和尋常秘籍一樣，拿在手裡超過20秒就會自動學習。學了就學了吧，張哲翰心裡又找轍，npC給你是助你做任務的，沒準本來就必須學。正要查看技能欄，伊曼驚叫道：“主人，你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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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翰這次感到雙臂一陣灼熱，低頭一看，兩條胳膊如燒紅的鐵一般通紅，隆起的肌肉呈半透明狀態，淡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整條手臂佈滿了若隱若現的饕餮紋。

這還是自己的胳膊嗎？不，這還算是胳膊嗎？

試著甩了甩，沒什麼異樣，又試著往石桌一磕，手臂沒什麼感覺，而堅硬的桌面像豆腐一樣掉下一個桌角，這麼厲害，張哲翰略微抬起右掌，輕輕往下一拍，“砰！”整張石桌居然被拍成了齏粉。

異動引得周圍兩名還在吃飯的古猿往這邊看，張哲翰敏銳意識到這兩人有蹊蹺，npC不會對拍碎桌子這件事有反應。屋裡威壓籠罩，分辨不出這兩人的等級，還是低調一些好。心念一動，半透明的火紅消失，手臂恢復如常，觸摸感也沒什麼特別。

難不成這根骨頭把雙臂變成了神佚物？神佚物不可損毀，我這兩條胳膊如果變成了神佚物或者具有了神佚物的特質，那豈不是刀槍不入？這根骨頭在屬性上是“秘籍”，似乎又和一般秘籍又不一樣，忙查看技能欄，果然出現了新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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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神厷】

【等級：1】

【功能：？？】

【技能：骨障】

【說明：傳承自史前天行者的屬性，可使雙臂如銅澆鐵鑄，力大無窮。可升級。已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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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功能居然是問號，準確地說獲得的並不是技能而是功能，可又能運行，還是有點像技能，似乎和“天人合一”有點像，增強的是基礎屬性。

“厷”是什麼鬼？這個字不會念啊。

非非立馬給出了標準解釋：

【“厷”在古代有兩個意思，一同“肱”，一同“宏”。肱（gong）的意思有兩個：1. 胳膊由肘到肩的部分：肱骨。曲肱而枕。2. 喻強大、得力的助手：股肱之臣。“宏”的釋義：1.廣大。2.廣博。3.光大；發揚（同“弘”）。】

所以“神厷”的意思就是“神級的宏大的胳膊”？張哲翰搖了搖頭，不知道遠古的人類是怎麼想的。

天行者在飛昇之前會把畢生信息通過某種東西沉澱下來，於是便有了神佚物，承載信息的物品往往是他們最熟悉的東西，史前文明的神佚物和現代人不一樣也很正常，這根遺骨本質上是“史前三眼人遺骨”和自己的基因相融合，不僅有技能，還把沉澱其中的屬性、功能一併傳承了下來。至於有什麼用，怎麼用，要在實戰中慢慢摸索體驗才行。

東西到手，扭頭就走，這是張哲翰對npC的一貫做派。拉著伊曼往外走的過程中，剛才轉頭看張哲翰用手臂磕石桌的兩名古猿也站起身跟了出來。出門之後，張哲翰在判斷是不是要出村，這取決於後面兩個傢伙的等級，如果很厲害就不出村，在村裡利用嚓嚓村不能打架的規則處理掉他們。脫離大廳濃郁的威壓籠罩，這兩人的威壓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只有一個是天極境，而且只是低端的天極境。

出了村口，張哲翰停住腳步，對伊曼道：“你去叫黑黑爾。”

“那你……”

“我沒事。”

伊曼往“豬圈”方向去了，張哲翰轉過身看著十米之外的兩名古猿，這麼明目張膽地跟出來自然不會是npC，但還是要確定他們是黑水公司的人還是那些古村落的古猿，於是用英語問道：“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