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思緒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扎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想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西席手中拿著戒尺,在講臺上忘情地吟詩。
講臺下面的學生已經在抗議了,因為肚子已經在叫了。
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黑了,此時正是晚飯的時候,風中已經佈滿了魚肉的香味。
西席的肚子也餓了,不過今天是第一天上課,為了給東家一個好印象,可是要賣力地表現一番,因此耽擱了時間。
“請安靜!”西席三角眼,翻天鼻,手持長長的戒尺,看起來又有一些兇狠,學生們都有一些害怕。
不過,學生們肚子鬧起了革命,餓得兩眼發暈,因此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紛紛用手指頭敲擊著桌子,屁股挪動凳子,雙腳不斷踏地,怪叫聲此起彼伏。
課堂亂做一團,西席突然戒尺一拍,跟著大叫一聲。兩種聲音相互鼓盪,合二為一,竟然產生了一種新的聲音。
新的聲音,美妙悅耳。
聲音是用來聽的,它並不是用來吃的。但是學生們一聽,頓時覺得肚子不餓了,如同剛吃了一碗香噴噴的豬油飯。
立刻,課堂恢復了安靜。
學生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這一件事非常神奇。
西席很是滿意,接著道:“這是我來範莊的第二天,也是第一天上課。我早就聽說你們的頑劣了,已經趕走了八位老師,我是第九位了。但是,請你們放心,我小時候比你們還頑劣呢,咱們可以比一比,想必好玩得很。只是,今天的內容不講完,是不能散學的。”
“天之四靈,以正四方。”
“天上有四靈,你們知道是哪四靈嗎?”
“天上四靈,曰東宮青龍、南宮朱雀、西宮白虎、北宮玄武。”學生們早已背得滾瓜爛熟,齊聲回答。
“很對,那麼,你們知道上詩中提到的牽牛星是在哪裡嗎?”
四虎撥弄著兜裡薄薄的一團布,輕柔帶香,這是他中午偷來的,此時懶懶道:“肯定處於四靈之中。”
西席不再廢話,也想著要趕緊講完今天的課程,不宜再拖堂了。來範莊頭一回上課,也不能表現過頭了。
“牽牛星不是隻一顆星,而是一群星,共有六顆恆星,也叫牛宿,處於北宮玄武之中。”
“北宮玄武,是指河漢中群星在北邊聚合的一個區域,共有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
“除了北宮玄武,東宮青龍、南宮朱雀、西宮白虎,也各有七宿。河漢之中,盡是星斗,共計二十八宿。”
“這二十八宿大致劃分了河漢的界域,但是河漢之中的星遠不止這麼多。只是說,我們所能看見的,都是會發光的恆星,被我們的前人記錄下來了。因此,用二十八星宿這樣的方法去劃分河漢。”
“除了這一種劃分方法之外,又有另一種劃分方法。河漢被劃成九野,分別被是中央鈞天、東方蒼天、南方炎天、西方顥天、北方玄天,以及東南陽天、西南朱天、西北幽天、東北變天。”
“每一宿都有宿主,每一天都有天主。”
“宿主,天主,皆為仙,長生不老!”
“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南宮朱雀,在七宿之一的翼宿上。”
“翼宿可以觀測到的有二十二顆大星。”
“那我們就是居住在這二十二顆大星其中的一顆了?”四虎嗅著指尖的香味,漫不經心地問道。心中想得卻是,這會兒正是小姨洗澡的時候……
“大謬不然。”西席突然提高音量,把四虎嚇了一大跳,腦中白白香香的場景也有所消退。
“大星就是恆星,溫度極高,怎麼能住人呢?每一顆大星都有許多的小星環繞。小星也叫行星,就是我們所居住的地方。”、
“我們居住的地方,不過是星空中看不見的一顆小行星罷了。”
……
終於講完了,學生們收拾書包,呼啦一聲衝出課堂。
四虎箭步衝出,朝家而去,心中念道:“小姨,你可別洗完,我還沒看呢……”
四虎十二歲,但是人高馬大,特別喜愛偷看婦女洗澡。這幾天可是他最舒服的時候,因為長留鎮的小姨子回來了,就住在他家。
顧不得吃飯,四虎衝到目的地。已經可以看見水汽在亮光中翻轉,依稀可聞皂之清香。
四虎面紅耳赤,心臟碰碰亂跳。
目的地就是浴室……邊上的那一株老槐樹。
四虎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簡直是輕車熟路。他行動敏捷,展現出與他肥碩的身軀不相匹配的輕盈。
“哇歐……”四虎依舊選擇了之前那一個最佳的位置,一隻腳踏著一根樹枝,一隻腳凌空。左手攀住樹身,伸長者脖子,眼睛早已瞪得滾圓。
透過向上的窗隙,可以看見朦朧的水汽,裡面有一個曼妙的身影。那身影,正是四虎的小姨子,此刻正背對著他。
四虎年紀雖然小,但是已經很懂事了。他的眼睛不想是一個小孩,而是充滿著慾望。
他再一次伸長脖子,再一次瞪大眼睛,都快掉出來了,心中默唸:“轉過來,轉過來……”
小姨子遲遲不轉身,四虎恨不得從窗戶跳進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姨子終於轉身了……
四老淌出口水,正要享受此刻時,猛然喀拉一聲,頓時腳下一空,所踩的那一根樹枝斷了。
“砰!”猝不及防,四虎摔在地上。
“誰!”小姨子大叫,意識到有人在偷看她洗澡。
四虎身體強壯,這樣的高度根本不會讓他受傷。如同一隻小老虎,一躍而起,狂奔而出。
這個時候,正是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剛聚在一起,等待開飯呢。小姨子那一聲驚叫,早就有一群人衝了出來。
“是哪個狗東西!狗膽包天。”
“捉住了,定然要挖出狗眼珠子。”
一群黑影,凶神惡煞,口中汙言穢語,只把四虎嚇得腿腳麻。正不知道往什麼地方逃竄的時候,猛然看見前面一個瘦弱的身影,手中還提著一個飯盒,嘗試叫道:“範逾?”
那瘦弱的青年,大約十歲的模樣,正是範逾。
範逾回頭,他的目力不能及遠,但覺呼喊自己的聲音比較耳熟,也嘗試問道:“四哥?”
邊上的人已經從各個角度圍攏上來,可以想象那猙獰的表情。四虎猛然竄了過去,打翻了範逾的籃子,裡面的飯盒都摔碎了。一把扭住範逾的胳膊,同時把自己褲兜裡的一團布塞進了範逾的褲兜中。
“四哥,你又打我幹嘛?”無緣無故的,範逾不知道這一次又哪裡得罪他了。
四虎不理範逾,扭著他的胳膊。
範逾吃痛,只能旋轉身體,同時彎下腰來,以便卸掉力氣,讓幾乎快要折斷的胳膊好受一些。
四虎氣喘吁吁,往下一壓,範逾的腦袋便貼在泥土地上,“快來人,我捉到了!”
地上的泥沙,幾乎要塞進範逾的嘴巴。他依舊爭辯,以為這是一場誤會,懇求道:“四哥,你捉到什麼了?請你放開我。”
“大哥、二哥、三哥、五弟、四叔、六叔,我捉到了,你們快來!”四虎依舊高聲呼喊,極力調整面部的表情,心中卻道好險。
呼啦啦,眾人全部圍了上來。
“四虎,就是這小子偷看紅花洗澡麼?”
四虎這才把範逾拉直,使他正面對著所有人,道:“就是他,躲在樹上偷看小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