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大朝會(第一更)
自從數月之前的蘄年宮平定叛亂之後,秦王政冠禮親政,重肅朝綱,一道道政令不斷下達,一位位先前被攝政太后和罷黜的臣子再復起用。
而對於文信候呂不韋與秦王政之間的交織,卻是越來越少了,親政之前,雖然有所疏遠,但仍舊兩三天便是相見一次,但現在已經少得不能再少了。
基本上一個月才會相見一次,呂不韋在朝中的分量減輕,昌平君熊啟的分量為之提升,章臺宮、興樂宮中,文官群體,逐漸以其為首。
呂不韋反覆思忖,除了自己與太后的種種牽連被其知曉,不會有別的任何大事足以使秦王政如此冷漠地疏離自己,而自己只能默默承受。
攝政秦國近十年來,自己所行所舉,都是為了秦國,十年的歲月,自己領著秦國力壓關東列國,秦國的威勢一日更甚一日。
嬴政想要親政,自己也應允了,而且權力也交出來了,但現在如此的疏遠自己,已經快半年了,呂不韋在心中徹底認定,秦王政確實是忍下了這件事。
再無昔年仲父之情意,只將自己做相邦文信侯對待了。如果說,別的事尚不能清晰看出其心態,然而從近月來,自己廣告《呂氏春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從文信學宮而出,居於文信候府,關中的冬日甚是寒冷,微風吹拂,整個人身軀上下便為之一哆嗦,整個人的精氣神也為之一震。
一個人靜靜在偌大的相邦府中行走,轉悠到那片紅葉遍地枝幹猙獰的胡楊林下,呂不韋已經完全清醒了。平心而論,呂不韋對嬴政是欣賞備至的。
立太子,督新君,定朝局,輔國家,呂不韋處處呵護嬴政,事事督導嬴政,從來沒有任何顧忌,該當是無愧於天地良知的。
嬴政不是尋常少年,對他這個仲父也是極為敬重的。每每是太后趙姬無可奈何的事,只要呂不韋出面,嬴政從來沒有違拗過。
呂不韋相信,如果沒有與太后之事,再加上自己的弄巧成拙,秦王政絕不會如此的疏遠自己,也不會卸下仲父的稱呼。
即便二人在治國理政方面有分歧,但未必沒有可能調和。自從自己入秦國以來,已經快二十年了,開府執政也已經十多年了,無論秦王政承認不承認,寬緩秦法、修正秦法已經取得一定的效果。
對於這一點,近十年來,秦王政也沒有反對過,足以看出對方也是認同的,然而,近來的一系列情況來看,似乎,一切又有所不同了。
雖國無二法,但其法卻可調和,如果秦王政願意施行寬政緩刑,自己不介意更退一步。近月來,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呂不韋心中一沉。
“文信候,河渠丞李斯昨夜歸來咸陽,沒有來往府上,直接被咸陽令蒙恬帶入咸陽宮,面見大王,一夜未歸,宮內傳聞,大王在興樂宮擺宴相賀。”
獨自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侯府中行走,還是如之前那般,於現在的自己而言,最為重要的兩件事便是修書與修渠。
修書之事已經成,而且歷經修繕,近月來,以咸陽為中心,向著諸夏之地擴散。至於修渠之事,有鄭國和李斯的存在,也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