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共工氏?撕天!墜龍!
“朕不能死!”
斷首重生!
一首寂滅,新生的那顆頭顱仰天怒吼。
鬚髮亂舞間,一雙墨瞳垂向韓紹,始畢面色猙獰可怖。
“亂朕天命者,當誅!”
聲音震撼虛空。
餘音未落,於生死輪迴中走過一遭的始畢已經瘋狂出手。
銷魂蝕骨的汪洋掀起滔天巨浪。
腳下這座巍峨山峰更是在燃起無盡赤金火焰後,有如地龍翻身般轟然抖動,于山巔之處爆發出一陣遮天蔽日的山火之灰。
而後整個山巔驟然崩毀。
一道恐怖的赤金洪流沖天噴薄而出。
韓紹望著眼前這宛如末世的一幕,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可實際上卻是知道,始畢這廝這是拼命了。
如此毀天滅地的場面,無疑是以損耗自身法域秘境根基的方式才能呈現。
換而言之,就算這一戰始畢能贏,他這個八境天人也廢了。
“焚天煮海!”
隨著始畢再一聲仰天怒吼,瓢潑的火雨從天而落。
不但徹底點燃了腳下失去峰頂的整座山峰,更是讓下方那片無垠汪洋沸騰翻滾。
“死!”
這一刻,仿若身處這一方滅世中的韓紹,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玉石俱焚麼?"
韓紹輕撫著手中那柄許久不曾出鞘的睚眥長刀,輕笑一聲。
這一笑,說不上是嘲諷,還是不屑。
抬眼望著那上面那勢要焚盡一切的天火之雨,以及隨之滾蕩而來滔天滄浪。
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那便斬出一條路!
一瞬間,天光乍現。
瓢潑而下的漫天火雨倒卷而回,滾滾而的滔天滄浪更是被斬出了一道蔓延不知道多少裡的巨大豁口。
韓紹嘴角擎笑,提著睚眥長刀,信步遊庭般漫步於這滔天水幕中。
“可汗,你輸了。”
強與弱的界限實在太過明顯。
就算始畢斷首重生、以自身法域秘境為祭,依舊奈何不了他。
再繼續打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不若可汗自縛請降,如何?”
“來日本侯天闕獻俘,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一尊八境天人作為祭品的獲利,固然不小。
韓紹也極為心動。
可與天闕獻俘的莫大好處相比,這點修為上帶來的進境,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畢竟單靠始畢這一尊取巧得來的八境天人,根本不足以讓自己進階九境太乙。
這一點修為上的進境,對於如今已經算是同境無敵的自己而言,實在是意義不大。
只是面對韓紹這一番好心建議,始畢卻彷彿一個輸紅眼了的賭徒一般,怒吼道。
“輸?朕沒輸!”
“朕永遠不會輸!”
始畢面上猙獰魔紋抖動,目光死死盯著步步逼近的韓紹。
“神都!朕會去!”
“但絕不是以俘虜的身份去!”
“早晚有一天,朕會親率百萬大軍,馬踏神都!”
“讓那些高高在上的雍人貴種知道,朕這蠻兒不可欺!更不可辱!”
早晚有一天?
都到了這副境地,又哪還有什麼早晚?
又哪來那一天?
韓紹無奈嘆息,手中睚眥長刀再次揮動。
而這時,已經陷入絕境的卻明顯還想困獸猶鬥,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八境天人的恐怖氣息劇烈沸騰間,始畢雙掌驀然合十。
“合!”
睚眥斬出的璀璨天刀,撕裂虛空。
可與此同時,韓紹漫步而來的那條水幕甬道,轟然坍塌、聚攏。
望著四周狂湧而來要將自己淹沒鎮壓的滔天浪潮,韓紹腳步一動,就要一步踏出這片區域。
只是這本該瞬息踏過千里一步,竟沒能如願邁過這看似不遠的距離。
“咫尺天涯?”
韓紹口中訝異自語一聲。
下一刻,便直接被淹沒在那轟然而下的滔天巨浪之中。
等他從下方那片沸騰翻湧的汪洋中沖天而起的時候,只見到又是一顆充滿憤怒與不甘的頭顱,從這片法域秘境的虛空中直直墜落。
可除了那剛剛被斬落的第二首,本該一同墜下的始畢殘軀,卻是於這須臾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持睚眥的韓紹有些怔愣地望著眼前那片空蕩蕩的虛空。
一向自認冷靜的他,眼中竟閃過一抹茫然。
“這是……跑了?”
其實也不怪韓紹錯愕。
誰讓始畢剛剛擺出的那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勢太過唬人呢?
就連韓紹也因此被騙了過去。
不過韓紹倒也沒有因此而嘲諷始畢的臨陣脫逃。
明知不可為,果斷斷臂求生,以圖東山再起。
這才是真正的梟雄心性。
意識到始畢這廝是真的跑了的韓紹,目光直接跨越法域秘境的阻隔望向遠處,不禁莞爾失笑。
“竟然連這成道之基也不要了,真是夠果決的。”
只是始畢捨得下這法域秘境,韓紹卻是捨不得。
畢竟這東西雖然因為始畢的緣故已經殘破,可只要稍加修補,便能讓一尊金身道途的七境真仙藉此成道。
是的!
所謂秘境,其實就是八境天人遺留的法域。
之所以說現如今秘境越來越稀少,便是因為天下承平太久,早已許多年沒有八境天人隕落了。
韓紹也是在成功踏足八境之後,才明悟了這其中的關竅。
至於說公孫郢為什麼之前沒有告訴他這個,或許是出於私心、亦或許是太過忌諱……
說到底除非是萬不得已,就算是雙方的關係再親近,公孫郢也不會真的願意為了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將一尊八境天人宰了。
取其秘境,供他合道。
韓紹心中念頭閃過,也不急著去追始畢這個窮寇了。
反正也跑不了。
望著眼前那座已經幾乎被那漫天火雨熔化的山峰,以及下方沸騰翻滾的滄海汪洋。
韓紹身邊浩瀚磅礴的天人法力,瞬間傾覆而下。
只短短片刻之後,那不斷噴薄出赤金熔岩的峰頂便被徹底封禁。
這源頭一止,漫天火雨自然消停。
至於下方那片沸騰洶湧的滄海汪洋,韓紹卻只將之鎮壓、撫平,便暫時沒有多管。
做完這一切後,韓紹剛要伸手撕開身前的那片虛空,去繼續尋始畢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