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奴僕與貴種!睚眥噬龍!
冠軍城。
以涿郡陳氏為首的世族高門子弟以及私兵、家奴僕從,已經披甲上城。
沒有出乎任何人的預料,這些實力看似遠超普通士卒的膏腴子弟甫一上陣,便被攻上城頭的蠻族殺懵了。
望著那一張張面色兇惡、猙獰的恐怖面容,很多人甚至忘了揮舞手中的兵刃。
以至於某些號稱天驕的高門子弟,尚未發揮出半分自身苦練多年的修為,便被宛如兇狼一般撲殺而來的蠻族士卒沿著甲冑的縫隙,將手中的彎刀遞入了胸膛。
彎刀抽出,鮮血捂不住地狂湧。
氣血、真氣、真元,也隨之一瀉千里。
等到劇痛襲來、眼前的世界急速昏暗、模糊時,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才意識到……
"我這就……要死了?"
面對這樣荒唐到近乎滑稽的結果,身形伴隨著甲冑重重栽倒的那高門子弟,有些無法接受。
明明上陣之前,他還信誓旦旦地跟身邊族人保證,此番上陣他必當陣前逞兇、誅盡蠻狗!
明明以他的實力,剛剛那簡單到極點的一刀,他隨手就能擋下。
明明……
只可惜這是戰場!
一息生、一息死!
沒有那麼多"明明",更沒有絲毫後悔、並且重來一次的機會。
一念失神、一瞬失手,便見生死。
不過這或許也有命數不佳的緣故。
與他們這些瞬間被殺的人相比,剩下那些率先迎敵的高門子弟,有些被身後一同上陣的族中私兵或者家奴僕從拼死救下。
有些則被家族、宗門長輩順手搭救。
活下來的他們,此刻只感覺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紅血色。
鮮血飛濺、殘肢亂飛。
或怒目圓瞪、或滿是茫然的斗大頭顱,高高飛起,而後重重砸落在自己面前。
定睛看去,卻見那頭顱上的面容是那麼的熟悉。
所以轉眼間,這些享盡富貴榮華的高門子弟便崩潰了。
上陣之前,在心慕女子、在長輩面前,欲要效仿冠軍侯"若個將軍萬戶侯"的豪言壯語。
亦或者自蠻族攻城以來,整日叫囂著"若讓我上陣,必能蕩平蠻狗"的可笑言論。
這一刻通通被他們忘得一乾二淨。
那兜頭澆下的滾燙熱血,早已將他們心中湧動的澎湃、燥熱以及洶湧戰意,澆得冰涼刺骨。
現在他們只想轉身逃離這片宛如傳說中幽冥煉獄的可怕境地。
於是近乎本能一般,剛剛踏上城頭親臨戰陣的他們退了。
他們這一退,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私兵、家奴僕從自然也就沒有繼續再戰的理由,同樣跟著他們扭頭便跑。
霎時間,由這些世族高門子弟負責的這幾段防線,一片混亂。
如果不是一旁早有準備的城防營將士,及時補上了缺位。
不說他們這些人會被綴在他們身後的蠻族士卒迅速殺死,甚至就連這一整段城防都會牽連、突破。
只是還沒等他們跑出幾步,一陣冰冷無情的箭雨便朝著他們射殺而來。
這些冰冷箭雨不是出自後面那些趁機攻上城頭的蠻族,而是前方那一排同樣身穿雍人甲冑的甲士。
“死戰不退者,厚賞!”
“臨戰怯敵、妄自後退者,斬!”
一道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響徹這片不算寬廣的城頭。
再看眼前那些被直接釘殺在地上的屍體,有人憤怒吼道。
“你們這些逼我們去死!”
“憑什麼……”
有人帶著哭腔,語氣崩潰地哀求道。
“我要下城!我不要待在這裡!”
“讓我走……”
只是這些或憤怒、或哀求的聲音,幾乎都只說了一半,便全都戛然而止。
鋒銳的箭矢,極為精準地刺透了他們的脖頸。
將他們所有的憤怒、委屈、恐懼,生生堵在了喉嚨裡。
“憑什麼?就憑你們現在已經穿上了這身甲!”
對面那聲音冷哼一聲,語氣嘲諷道。
“既然穿上了這身甲,擔負起"冠軍別部"的名頭,那你們便是軍伍中人!”
“臨陣怯敵!違逆軍法!殺無赦!”
聽到這話,一眾世族高門子弟愣在當場。
先前上陣之時,他們大多隻憑一腔血勇,再有家族、宗門號令,所以並沒有想太多。
直到此刻他們才猛然意識到自從披上這身甲開始,他們便不再是昔日的膏腴子弟,而是軍伍中人!
正如對面那冰冷無情的甲士所言,身為軍中之人,畏戰怯敵、違逆軍法,當殺無赦!
一瞬間不少人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眼中盡是驚惶之色。
有人更是下意識去尋自家那些素來護犢子的家族長輩、宗門師長,想要他們站出來給他們做主。
最好能將他們直接帶出這片可怖的血腥煉獄。
而他們那些家族長輩、宗門師長也沒讓他們失望,幾乎是一瞬間便站了出來。
“叔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