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黃 作品

第三百四十八章 廊居!君子豹變!殺蠻!

歷來建城之地,選址大多依山傍水。

只是廊居和過去名為定北的冠軍城,卻違背了這一慣例。

它們是兩枚楔入草原的釘子,生生將雍土向草原延伸了百十里。

若是再算上其輻射統御的範圍,影響則更為深遠。

只是這也導致這兩城的四周一馬平川,幾乎毫無屏蔽、阻敵的作用。

早年大雍強盛,百十騎軍便可號稱"天使"縱橫草原時,這一切自然不是問題。

可等到有些東西此消彼長後,這一弊端便徹底顯現了出來。

當那數十萬蠻族鐵騎踏過廣袤的草原,兵臨城下時,這兩城就是兩座孤懸草原的孤城。

稍有不慎,就會被淹沒、被吞噬。

所以去年那一場慘事,其實也不怪廊居、定北兩城縣令。

以他們的能力,以及當時手頭的實力,根本守不住。

廊居城頭上,公孫度一身銀甲白袍,俯瞰著那些宛如瘋魔一般,捨棄戰馬蟻附攻城的蠻族士卒。

此情此景,一如當初的定北城之戰。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蠻族的實力,在這短短一年內暴漲了許多。

這也導致戰事剛起時,守城的重甲營將士一下子沒能適應過來,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傷亡不小。

面對這樣的結果,公孫度心痛歸心痛,卻也沒有什麼吃驚與慌亂的情緒。

畢竟這近一年來一直緊盯草原動向的,不只是他那位好女婿的六扇門,還有李文靜的獬豸衛。

並且這二者至少在有關草原的情報上,不止基本做到了完全情報共享。

甚至許多大動作還是雙方共同完成的。

所以對於草原這近一年的變化,公孫度同樣瞭然於心。

一應準備和應對的手段,冠軍城那邊有,廊居城這邊不但不會少了分毫,甚至還會比那邊更多。

說到底那小子再怎麼閃轉騰挪,又怎麼及得上李文靜這麼多年在幕後的苦心經營?

鎮遼城,不只是一座城。

它匯聚了大半個幽州財賦、資源。

與它相比,就連幽州名義上的州治幽州城,也只剩個表面風光罷了。

而作為鎮遼之主、這大半個幽州實際上的掌控者,這一次在做到了充足的準備後,又怎麼會畏懼區區烏丸蠻族?

所以哪怕初戰之時局勢不利,公孫度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而是任由城上那些將士在頂住了蠻族最開始的強大攻勢後,慢慢穩住了陣腳,並且一點一點扳回了局面。

如今這一連幾日下來,整場戰事便一直圍繞著這四面城牆,不斷來回拉鋸、消耗。

顯得格外的有條不紊。

而代價就是彼此雙方向其中不斷投入的士卒性命。

公孫度神色漠然地看著眼前這堪稱慘烈的一幕,眼神中沒有生出任何波瀾。

慈不掌兵。

越是老於戰陣的將帥,對於人命就越是漠視。

對敵人,同樣也對自己麾下的士卒。

這就像是賭博,越是在意手中籌碼的賭徒,往往最後輸得越慘。

因為太過複雜的情緒,會影響其判斷力、以及在關鍵時候壯士斷腕的決斷。

早已威震遼東多年的公孫度,自然是一個合格的賭徒。

就像去年那場血戰,在預感到局勢不妙後,如果不是他毫不猶豫拋下三萬鎮遼重甲,讓他們死死擋住烏丸大軍。

整個鎮遼軍怕是已經全都覆滅於草原上,後續也不會有某人於定北城下名揚天下的機會。

而與去年那場壁虎斷尾的慘烈相比,眼前這場看似激烈,實則消耗緩慢的戰事,也就不算什麼了。

只是對於公孫度而言,作為以鐵騎為標誌的遼東公孫主脈嫡系,向來喜歡呼嘯縱橫於戰場之上的不斷進攻。

如今這種龜縮不進、一味防守消耗的打法,屬實讓他有些煩躁與不耐。

只是沒辦法,誰讓這一切都是他與自己那位好女婿商議好的定策呢?

以穩為先,積蓄實力,再厚積薄發。

一戰而定乾坤!

公孫度念頭倏忽轉過,收斂了胸中不斷滋生的戰意,輕吐濁氣。

伸手捏了捏中那枚某人孝敬他這個老丈人的狼符,從懷中取出。

說起來這枚狼符似乎沒有那小子賜給李靖那枚能夠調兵的虎符分量重。

可實際上它與那小子賜給手底下其他將領的普通狼符,同樣不一樣。

因為它不是純粹的狼形,而是狼首龍首。

是睚眥!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隻彷彿仰天咆哮的睚眥符令,公孫度有些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番。

畢竟這小東西做得確實十分精緻,頗具神韻。

上面甚至還鐫刻著一行贈山嶽,紹的小字。

山嶽,為父。

川流,為母。

公孫度細細摩挲著那山嶽二字,嘴角翹起了一個不小的弧度。

“這臭小子還真是會哄人……”

口中輕聲笑罵著,隨即卻是忍不住嘆息一聲。

畢竟如果不是手中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東西,這一戰就算最後能勝,那也是慘勝。

更別提這一戰的過程中,將士們所能獲得的天大造化了。

心中正感慨著,這時幾名鎮遼軍將領快步走了過來。

此時的他們相較於戰前,身上的修為氣息無一不暴增了許多。

當然……這其中也免不了少了幾張熟悉的老面孔。

昨日晚間蠻狗突襲南城,一下子動用了十三尊六境金身、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