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南北對進(下)(第2頁)
二十二日,邵慎、楊會掃清殘敵後,抵達安邑,商議下一步行止。
劉聰龜縮平陽,先不著急料理他,邵慎提議攻蒲津關,斷匈奴後路。
這會大河將凍未凍,再拖延些時日,可就凍上了。而剛凍上的黃河,冰面薄脆,不夠結實,是過不了人馬的,非得等上一段時日方可。
這段冰面薄脆的日子可難熬了。
無法行船,無法走人,只能乾瞪眼。而蒲津關三城是有浮橋的,卻可以過人馬。只要拿下此處,劉聰便跑不了了。
楊會則有些遲疑。
他帶來的府兵多為濮陽、陳留、高平、東平府兵,戰力參差不齊,尤其是濮陽、陳留的府兵,原本就是丁壯、世兵,戰力還不如匈奴正規軍,幾年過後,有所提升,但也只是稍稍強出一些罷了,有點冒險。
邵慎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不高興,道:“打仗哪有穩贏的事情?你這畏首畏尾的樣子,乾脆回去繼續當督護吧,帶什麼兵?”
楊會出身宜陽楊公塢,和邵慎是老熟人了,聞言有些慚愧,便不再爭執了,只嘟囔了一句:“蒲津關守軍未必會出戰。”
邵慎剛要說些什麼,卻見信使匆匆入內,稟道:“兩位都督,三日前劉聰率軍南下,直撲河東而來,其先鋒精騎已至聞喜城外,截殺信使,屠戮民人。劉聰身在何處尚不知曉。”
邵慎、楊會聞言,對視了一眼。
爭論結束了。
無論何時,劉聰都是更值得關注的,畢竟他是天子,更有價值。
邵慎清了清嗓子,又要說些什麼,卻再一次被打斷。
又一名信使入內,稟道:“侯督請二位都督攻蒲津關,阻滯劉粲援軍。”“他媽的,這是要搶功啊!”邵慎怒道。
但也就怒了一下。
他在安邑,侯飛虎剛出王屋山,從情理上來講,該由他們去阻遏劉粲。
如果他和侯飛虎爭功,導致側翼暴露,全軍大潰,叔父定然饒不了他。
別說侄子了,兒子都得斬了。
思來想去,他嘆了口氣,準備接受了,但眼角餘光瞥見信使還沒走,不悅道:“還有何事?”
“侯督商借瑕樓、梁丘、甲父三龍驤府的府兵及其部曲。”信使說道。
“爾母婢!”邵慎終於壓不住火氣了,破口大罵。
就連一貫脾氣不錯的楊會都面色不虞。
侯飛虎也是精明,出征諸府兵中,就數這三個龍驤府的人最能打,都是老牙門軍的底子,這就要借走?
信使低下頭,不敢多言。
靜了許久之後,邵慎壓住怒氣,道:“借!借給他!若他不能把劉聰頭顱帶回來,老子以後見到他就罵。”
說完,看了眼楊會,道:“走吧,去猗氏、解縣,把劉粲向西壓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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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裴氏莊園外,兩萬餘匈奴大軍紮下營壘,等待命令。
劉聰有些後悔了。
南下以來,抓不到敵人。
到處都是塢堡,莊客部曲躲在裡面,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他們。
攻肯定是能攻下的,代價呢?
裴氏莊園還挺大,莊客數量也多。在河東地界上,可能不如汾陰薛氏那麼能打,但也是有一定戰鬥力的,不然早被朝廷收拾了。
現在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他做出決定。
劉聰突然間有些明悟。
文武朝臣願意跟著他親征,難道不是為了離開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