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緩

 “我開局的狀態不是很好。”
　　第一節和第二節節間休息的時候，甘國陽和貝爾曼說道。　　貝爾曼看了眼技術統計，有時候他是挺想給這個得意弟子來一巴掌的。　　單節17分，把公牛首發五個人四個打得身背犯規，你說你狀態不好？　　甘國陽繼續道：“我在中距離丟了兩個球，外線三分沒投中，還投丟了一個罰球！”　　貝爾曼道:“桑尼，籃球比賽裡，命中率沒有百分百，是非常正常的。你也不是第一天打籃球了。”　　“我知道，但剛剛幾次投籃，我是想調整進攻手段，應對公牛的防守，我狀態不好沒投進。”　　“公牛的防守已經逼迫你去跳投了嘛？”　　“不不不鮑比，不是逼迫，不要用這種不雅的詞彙。我是主動調整，當然他們的防守有點意思。”　　甘國陽在節間休息的空當，和貝爾曼聊起公牛的防守來。　　“1985年我和小牛打季後賽的時候，小牛的防守讓我感覺最頭疼。薩姆-鮑維和另外一個球員進行夾擊。夾擊的球員全力去掏我的球，干擾我，然後薩姆-鮑維反而分一部分注意力，在我傳球以後進行協防。”　　“我知道，那輪系列賽我看錄像研究過，你用投籃破掉了。”　　“沒錯，能把我防的去投籃，已經是一種成功了。”　　“公牛確實在這麼幹，是哪個球員來著？”　　“是那個33號，他替補登場後開始對我包夾，他是全力夾擊，同時科爾津只是頂一下，如果我傳球他就去協防。”　　甘國陽指著還在場上比賽的公牛33號替補小前鋒，斯科特-皮蓬。　　年輕的，還留著一撮小鬍子的皮蓬給甘國陽製造了一些麻煩。　　他登場後，包夾非常及時，而且積極性高，下手快、狠、準，竭盡全力。　　對任何球員而言，一打二都是不容易的，尤其是防守人中有一個積極，善於搶斷的鋒線球員。　　他們往往兼具了高大和靈活的特點，包夾起來總是讓持球人非常難受。　　活塞隊的薩利，超音速的麥克丹尼爾都是這樣的角色。　　他們都是甘國陽在進攻中需要特別注意的人。　　相反，那些一對一背身頂甘國陽的中鋒、大前鋒，甘國陽倒是無所謂。　　不論你是賈巴爾，奧拉朱旺，或者尤因，又或者別的什麼中鋒，甘國陽不是特別在乎。　　無非是換一個進攻手法，是純靠力量還是加點技巧，面筐還是揹筐，是轉身跳投還是勾手，總有一款適合你的。　　唯有面對薩利、麥克丹尼爾這類協防包夾的小前鋒，甘國陽要動腦子想辦法。　　第一節，甘國陽嘗試用投籃解決問題，但正如他所說，今晚他的投籃狀態一般，罰球有丟，外線三分也丟，手感還沒有養起來。　　85年打小牛是季後賽，甘國陽靠著蹭罰球，硬把自己的手感攢出來，然後孤注一擲投死了小牛隊。　　常規賽不可能每場都這麼打，他需要用更多腦子和技巧。　　“桑尼，你不至於遇到一個新秀的包夾，就要費腦子去思考吧？”　　鮑比-貝爾曼故意刺激一下甘國陽。　　甘國陽不屑道：“當然不是，伱不明白，你不會用動態和長遠的眼光看問題。”　　“謝特，長遠的眼光，你不如去做總統算了。”　　甘國陽當然不能和貝爾曼解釋，說皮蓬以後會成長為一個強有力的防守者。　　其實不光是皮蓬，從1987-1988賽季開始往後，優秀的，強壯的鋒線在這個聯盟會越來越多。　　在甘國陽的帶動下，鋒線、內線都開始拼命健身，讓自己變得更強壯。　　這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凱爾特人的衰落。　　因為拉里-伯德在面對越來越強壯、快速的鋒線時，他的統治力是不如80年代早期的。　　甘國陽在未來同樣要面對這類問題。　　他不怕大中鋒的頂防，但這些快速、高大，身體強悍的鋒線群，一定會給內線造成巨大麻煩。　　這點甘國陽可謂未雨綢繆。　　他不會沉醉於當下的成就，而是不斷展望未來，跟上甚至引領籃球時代的發展。　　第二節打了四分鐘，雙方的分差始終維持在10分。　　甘國陽重新披掛上陣，這時皮蓬還留在場上。　　柯林斯看他今晚防守端表現不錯，就讓他多打一會兒。　　皮蓬完全不知道，自己兩次比較成功的包夾防守已經引起了阿甘的注意。　　此刻他腦子裡只有一件事：老子的背好痛啊。　　賽程進入到兩個月之後，對新秀球員而言就進入折磨期了。　　前30場比賽幾乎耗盡了他們積攢的能量，後面每一場都有點像行屍走肉。　　除了極少數怪物，哪怕米勒、皮蓬這樣優秀的高位秀，一樣開始忍受比賽而不是享受比賽。　　皮蓬這段時間開始出現背疼的症狀，他不知道為什麼，路上開著車背部就會痛到無法忍受，必須停下來休息，緩一口氣。　　隊醫給他做了檢查，說只是肌肉痙攣，按摩一下，或者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皮蓬想罵娘，我他媽倒是能休息啊，不是訓練就是比賽的，我上哪兒休息？　　於是他只能自己去看醫生，然後吃止疼藥，堅持上場比賽。　　到了1980年代末期，很多球隊對傷病依舊沒有那麼重視，尤其對新秀。　　年輕的新秀嘛，那都是牛馬。　　吃過大虧的開拓者反而是先驅。　　上場之前，菲爾-傑克遜特別囑咐皮蓬，讓他多夾擊甘國陽。　　“不要害怕，勇猛的包夾，騷擾，給他製造麻煩。”　　傑克遜特意加了一句“不要害怕”，畢竟上一場甘國陽剛用肘子讓雷吉-米勒見血。　　這點上皮蓬倒是不慫，他知道阿甘的兇名。　　可是他也研究過阿甘，他和傑克遜說：“你沒發現麼，只要你不主動挑釁阿甘，阿甘是不會傷人的，他和活塞那些人不一樣。我好好防守就行，不會害怕的。”　　皮蓬交出了不錯的答卷。　　不過當比賽進行到第二節的時候，皮蓬的體能下滑，同時背部疼痛讓他動作遲緩了一些。　　甘國陽重新登場後，開始用更加靈活的走位和接球來應對公牛的包夾。　　他開始積極的跑位，和隊友做擋拆掩護，在高位策應，然後趁機落到低位要球。　　他的要位更加靈活，而不是死板的往裡一站。　　同時，霍納塞克、戴爾庫裡全面拉開，在外線出手三分。　　更大的空間，更靈活的走位，讓包夾變得困難。　　甘國陽連續接球出手命中，同時兩次助攻隊友三分命中。　　年輕的皮蓬卻不斷犯錯，先是在防守中犯規送罰球，接著在進攻中出手隨意，被甘國陽拿下籃板球打快速反擊。　　開拓者一波13：5的進攻衝擊波，將比分進一步拉大。　　甘國陽完全掌控了比賽節奏，像一個場上指揮官，把球隊攻防安排的妥妥貼貼。　　這時候喬丹知道不行了，自己必須站出來接管比賽。　　三年了，三年時間過去了，兩個球隊的差距怎麼還是那麼大呢？　　不光是喬丹要接管比賽，柯林斯自己也無法忍受球隊的疲軟。　　暫停時直接和大夥兒說：“把球給邁克爾，讓邁克爾去解決問題！”　　柯林斯就是這麼直接了當，他對喬丹的依賴越來越深。　　菲爾-傑克遜不認同柯林斯的做法，他認為這時候加強防守，控制阿甘這個點，落後17分還是有的打的。　　如果一味的把球給喬丹，這場到最後又是喬丹高分，公牛敗北。　　論刷分，阿甘根本不懼喬丹，兩人是同一水平線的得分高手。　　兩人真正的差距在什麼地方，在於對比賽的掌控和理解，以及對隊友的支配。　　“邁克爾不僅看人不準，對隊友的使用和支配也不行啊。”　　傑克遜默默地想著，這真是籃球智商上的差距。　　喬丹的籃球智商只留給他自己，阿甘卻是全方位覆蓋的。　　上半場比賽還沒打完，傑克遜已經給公牛判了個死緩。　　今晚這個表現，打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