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原來婁曉娥說的事情是這樣的。
前面的日子，張帆不是找了好多報紙雜誌的找回來給婁曉娥看麼，想讓她從文章結構，文筆的方面幫助分辨一下。
張帆也知道這個東西很難，所以，後面有了其他方面的證明之後，張帆也就沒有太關心這個事情。
畢竟讓懷孕的媳婦勞心勞力的，本來也不是他想的。
可是，婁曉娥這幾天孕期反應有點重，就跟學校請假了，沒有去學校，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就在此把那些文章拿出來反覆觀看，仔細琢磨。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還真從其中發現了一些東西。
原來，婁曉娥在林曉的一篇早期文章之中發現了一個人物和一個小故事，總覺得熟悉。
反覆對比之後，發現，這個任務和故事居然出現在了54年葉秋的連載小說之中。
也就是，婁曉娥說的，在連載作品結尾部分發現的那些跟主線故事沒有太多聯繫，起不到太多作用，畫蛇添足的東西。
雖然，文風能模仿，自己可以學習培養，但是，這虛構人物和情節如果都一樣的話，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要麼是抄襲，要麼就是同一個人所寫。
可是無論哪種情況，對現在的這個葉秋，都不是什麼好事。
也許是因為聽到了這個消息，張帆才會如此的興奮。反覆確認的。
“怎麼樣！我厲害吧！”婁曉娥昂起了腦袋，一副快表揚我的樣子。
“當然，我媳婦最棒了！我早就說過，你能頂起咱家的整個天。”張帆趕緊一副狗腿做派，狠狠的拍了拍婁曉娥的馬屁。
之後，張帆跟緊跑到書桌旁邊，把東西都拿出來，在婁曉娥的指引下，找出了報紙和雜誌，在婁曉娥備註的地方，仔細看了起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真的跟婁曉娥說的一樣，兩個故事，不僅故事人物差不多，故事結構都極其相似。
已經不能說像吧，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張帆雖然文學功底不強，可是基本的鑑賞能力還是有的，怎麼說也是正經大學畢業的，再加上工作的時候，常年都是東抄一點，西湊一段的，這種拼接，借鑑的本領可是強的很。
就這兩個文章放在一起，只要是個認字的，讀過書的，都知道這其中的意思了。
“娥子，你可真是我的賢內助！”張帆看了一會，趕緊回到床上，狠狠的親了媳婦一口。
夫妻一陣笑鬧。
真是個好日子，得到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好，案子逐漸明朗。
張帆的心頭大石頭也漸漸落地，就憑藉現在手上掌握的東西，也足夠可以支持帶葉秋兩口子回來問話了，著實睡的踏實。
這邊，張帆沉浸在一天獲得了不少的好消息，另外一邊，卻有些輕微的波瀾。
一大媽在跟婁曉娥聊完天，回家之後，剛一進門，就看到易忠海滿臉鄭重，甚至有些憤怒的坐在外屋的凳子上。
這會看到一大媽進屋，彷彿情緒有了發洩口，立刻語氣不善的說道：“幹什麼去了？都幾點了，還沒有做飯！”
兩口子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了，一大媽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當家的在氣憤什麼，當然不是因為回來晚了，沒有給他做飯，而是，最近這段日子，跟張帆家裡接觸的太多了。
“多聊了幾句，馬上做，馬上做，你歇歇！”一大媽也沒有解釋什麼。
或許是因為回來晚了，或許是今天看到了一個即將出生的小嬰兒，一大媽的心情還是不錯的，把家裡僅剩的一點白麵拿了出來，捏了幾個饅頭，還特意炒了個白菜，特意多放了一勺豬油，這已經是最近這個家裡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對於家裡做什麼，這種事情，易忠海從來沒有什麼要求的，做什麼吃什麼，每個月也是按時把工資交給媳婦。
從這一點上來說，這易忠海還是個不錯的男人。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一大媽嫁給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缺吃少穿的時候，也就是因為這樣，一大媽才更加覺得虧欠了易忠海。
想想也是，如果一個家裡每天吃都吃不飽，誰還想著生孩子啊，生下來怎麼養？可越是諸事順遂的家裡，越是想著要個孩子，結果，越是想什麼，什麼越是不來。
一邊做飯，一大媽一邊思考著張帆最後跟他說的話。
一大媽想了想，決定聽一下張帆的意見，準備找一天到大醫院裡面去看看。這些年，這各種郎中，神婆，一大媽是看了不少，各種苦藥湯子，偏方都吃了不少，就連符水都沒少喝。
可就是一直沒動靜，這次聽了張帆的勸說，一大媽也覺得還是要到大醫院去看看。
想想賈家媳婦秦淮茹，不是在醫院生的麼，一大媽也去照顧了兩天，當時一大媽就覺得醫院的大夫顯得很專業 ，沒轉真的還有些別的辦法。
坐在屋裡的易忠海，這會也是一腦袋漿糊，這媳婦，最近怎麼總跟那個張帆家走的那麼近？他們都在說什麼？不會再給我使絆子，挑撥我們夫妻關係吧？
要不怎麼說呢，自己是什麼人，就會用什麼樣的想法來想別人。
其實，後面經過幾次事情，易忠海早就後悔了，早知道會是這個樣子，當初就不應該給賈家出頭，弄到最後，自己的名聲壞了，一大爺的位置沒了，還跟院子裡的何家，張家，關係直接到了冰點。
可是，多年在院子裡的位高權重，作威作福，這種情況根本不允許讓她給張帆低頭，所以，這些年也都是各過各的，有時候見面連招呼都不打了。
就在易忠海和一大媽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的時候，突然門開了，一道聲音傳了進來。
“師傅，師傅！”不用說，一聽就是賈東旭的聲音，聲音裡還充滿了委屈的語氣，還帶了點哭腔。
“東旭，怎麼了這是？”看到徒弟這個樣子，易忠海趕緊上前，關切的詢問道。
“哎！師傅，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全家五張嘴，就指望著我這點工資呢。可是這年景也不好，啥都缺，都是定量的，這才到月中，又斷頓了。家裡孩子哭，老孃罵！師傅，師傅，你說，你說，我可怎麼辦啊！”賈東旭一邊說，一邊揉著眼睛。
一聽是這麼回事，易忠海的心思放了下來，看到徒弟剛剛的樣子，他還真的以為賈家出了什麼大事呢！
一聽就是沒有嚼頭了，就直接說道：“東旭啊，別急，別急，這年景，家家都差不多，師傅這還有點棒子麵，等會你就帶回去，先給孩子吃上東西，別把孩子餓壞了！”
“師傅，這些年，多虧您照應著。要是沒有您照應著，我這一家早就餓死。是我沒用，照顧不了這一家老小。”賈東旭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揉著眼睛。
“好了好了，這麼大的人了，你才工作多久啊。眼前這點困難，咱們師徒互相幫襯著，也就過去了。你這好日子在後面呢！”易忠海繼續安慰著。
“師傅，你看，這小棒梗正是長身體呢。這一天天的，家裡就是點棒子麵。這，這可怎麼是好啊！”賈東旭又開始說起了家裡的不容易。
“行了，行了，別說了。你兒子，不就是我孫子，明天我讓你師孃，出去看看能不能買點肉，買點麥乳精，或者罐頭什麼的，給孩子補補。小孩子可要照顧好，可半點不能忽略了。”易忠海又是大手一揮，開始拍起了胸脯。
說完，易忠海就向廚房走去，也沒跟一大媽說話，就拎起了牆角的一個口袋，用手掂了掂，就拎了出去。
從賈東旭一進屋，一大媽就知道他是來幹嘛的，可是想想自己家，如果有個孩子，還用對他這個徒弟這樣，但有所求，無有不應的。
想到這個，一大媽更加傷感了起來，也更加堅定了，要趕緊到大醫院去看看身體。
自己如果能生個孩子，那這家裡所有的都是孩子的，哪裡輪得到他賈家過來打秋風。
一大媽雖然不干涉丈夫的決定，但是，在這個院子生活了這麼久，那賈家是個什麼樣子，她怎麼會不知道，可是沒有辦法啊，自己當家的選了賈東旭做為養老人選，她自然只能跟著維護著，不能給丈夫拖後腿。
賈東旭走了之後，一大媽才拿出飯菜，放在桌上，跟一大爺一同吃了起來。
“當家的，是我沒用啊！要是能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咱們也不用靠著別人。”吃了兩口，一大媽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輕微的啜泣了起來。
“哎，別想這個了，這些年，咱們也努力了。這個東旭，不錯，孝順，以後能對咱們好的。”易忠海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安慰著。
“我們要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該多好！”一大媽喃喃的唸叨著。
“你明天拿點錢和票，出去看看有沒有麥乳精，罐頭什麼的，買點，給東旭家送過去，給孩子補補。再不濟，也弄點骨頭回來，讓他們熬點湯。”易忠海想起來剛才答應賈東旭的事情，趕緊跟媳婦說道。
“還哪裡來的錢啊，這才到月中，就已經補貼了賈家多少了，剛剛最後一點棒子麵也被你送人了，現在咱家都沒吃的了。”說到這個，一大媽一股火氣竄了上來，要是自己家裡有多，接濟接濟鄰里的，她也從來不說什麼，可是現在這個年景，全國都是一樣的，還要接濟別人，到時候只能自己家裡餓死。
所以，這語氣自然不怎麼好。
“你這是怎麼了？”一大媽很少發火，這會易忠海聽到她這麼說話，自然很不適應，也有些惱怒的問道。
“我怎麼了。這家裡都沒吃的了，你還要給賈家，還麥乳精，罐頭，骨頭的。咱家都有多久沒有見到肉星了。還有，錢，票，是，以前是有不少，可是，你也不想想，這幾年，貼不了賈家多少，哪裡還有閒錢啊。現在要是咱倆有一個生病了，連買藥的錢都沒有。”一大媽趁著這口火氣，一頓輸出。
看到媳婦的火氣越來越大，易忠海自然不能頂著搞了。
“好，好，好，咱不管了，不管了行吧。”易忠海再次繼續吃飯。
聽到當家的這麼說，一大媽的火氣也慢慢下來了。
再次輕輕啜泣，委屈的說道：“當家的，咱們到老了，能怎麼樣，這還是要手裡有錢啊！現在就把養老錢都折騰沒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啊？咱們也見過那麼多人了，就算那有兒有女的，不也得自己身上有，才能舒坦麼！”
“哎！”易忠海也是嘆息了一聲。
過了一會，說道：“你說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啊。可是，如果不是在他家有困難的時候，咱們多幫襯幫襯，讓他多記得點咱們的好，咱們以後怎麼指望他啊！”
之後就是一頓車軲轆話，聊著聊著又聊回了，如果一大媽能自己生該多好的話題。
總之，一頓好飯，兩人吃的不鹹不淡，沒有味道。
“當家的，我聽說，好多沒有孩子的人家，到大醫院看了，都好了，也生孩子了，咱們也到大醫院去看看吧。”晚上，躺在床上，一大媽怎麼都睡不著，輕聲對易忠海說道。
易忠海這單位忙了一天，還都是重體力勞動。回家又是一頓的雞飛狗跳，這會腦袋粘到枕頭上，就已經沉沉睡去，已經打起了鼾。
一大媽看易忠海沒有接話，獨自輕輕啜泣，一夜輾轉難眠，不過，也是這一夜，一大媽想了好多好多，想到了當初剛剛那個逃荒來到四九城，想到了與易忠海的日子，想到了賈家的嘴臉，想到了很多很多。
最後，又想到自己以後的日子。
想著想著，更加堅定了一大媽想要生一個孩子，想要有一個自己孩子的想法。
想著想著，一大媽沉沉睡去，夢裡，她夢到了自己像婁曉娥一樣，也懷孕了，並且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