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第3頁)
看她小嘴嘚吧個不停,寧雪瀅塞給她一塊五色糕,“你知道的還不少。”
雙腮被撐起,青橘抿起嘴咀嚼,安靜了下來。
她生了一張圓圓的小包子臉,有些幼態,令寧雪瀅心生憐愛。
過了許久,飽腹感襲來,寧雪瀅沒了品嚐美食的興致,一個人悶不做聲地看向半敞的門外。
天色轉暗,首輔府內炊煙裊裊,想來是世子與首輔相談甚歡,被留下用膳了。
酉時過半,廚娘擺桌,為兩位姑娘介紹起菜品。
兩人安靜用完膳,直等戌時才隨衛湛一同回府。
這次出行,讓青橘發現寧雪瀅是個話不多的人。
而寧雪瀅發現青橘是個小話癆,也或許是癟得太久需要找人傾訴。
傾聽與傾訴形成了難能可貴的互補。
可當馬車駛回府時,空虛與不安再次湧來,令嘰嘰喳喳的話癆你生出了輕愁。
府門前亮如白晝,韓栩巖看向同樣騎馬的“衛湛”,“那會兒就想問你,手怎麼了?”
右手虎口想繫著布條,男人語氣尋常,毫無情緒起伏,“不小心傷的,不打緊。”
自小相識的兩人相處起來很是隨意,分別時也無客套與問候。
寧雪瀅在車窗前掀開簾子一角,鬼鬼祟祟地覷了一眼,視線落在男人受傷的手上。
回到府中,寧雪瀅匆匆沐浴更衣去往玉照苑的正房,與青橘一同守在珠簾外。
內室燈火微弱,約摸著“衛湛”今晚不會再審閱公牘,寧雪瀅掐準時辰準備熄燈,卻見男人倚在軟榻上單手支頤入了眠。
她拿過織錦緞被悄然走近,附身為他蓋在腰上。
沐浴過後的男子身著月白寬衫,瑰姿疏俊,不禁令寧雪瀅多瞧
了幾眼。
每次都不知這人
是真睡還是假眠,寧雪瀅蹲在榻邊托腮看了會兒,躡手躡腳走進湢浴。
見脫在椸架上衣袍上玉佩、香囊皆在,唯獨沒有自己做給他的茱萸囊,寧雪瀅有些淡淡的失落,卻又覺得沒必要矯情。
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世子爺,錦衣玉食、腰纏萬貫,怎會在意一個出自非名家之手的茱萸囊。
可終究有些不甘,她再次翻找起來,直到背後傳來淡淡一聲問話才訕訕轉過身。
對上男人那雙廣袤如星辰的眼睛。
“在做什麼?”
若不交代事情,怕是要被當做賊或細作處置了。寧雪瀅斜低下頭反問道:“世子把我送你的香囊放哪兒了?”
男人一步步逼近,投下一片暗影,“我的事,需要稟告你?”
語調不似尋常,帶了些戲謔的意味。
寧雪瀅向後退去,“世子的事,自然無需告知我,我對世子而言,是外人。”
不知怎地,在聽到她自嘲的話後,男人忽然蹙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微微收緊力道,捏開她櫻紅的唇,“較真就較真,自嘲什麼?”
寧雪瀅微嘟著唇瓣回道:“那世子說說香囊哪兒去了?”
“你先說,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收回。”
“為何?”
“那是我一針一線縫製的,雖不珍貴,但傾注了心意,想收起來留作紀念。”
“送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
“世子又不喜歡。”
男人似乎並不想將其還給她,“送給我的,都不能收回。”
聽出對方語氣裡罕見的強勢,寧雪瀅笑彎一雙眼,“有一樣,世子控制不了。”
“是什麼?”
寧雪瀅摁了摁自己的心口,故意氣他。
那一刻,男人狹眸微斂。
掐在女子下巴上的手倏然移動,緊緊扣住她的後頸,將人按向自己,幾乎抱在了懷中。
他低頭,望進寧雪瀅漆黑的眼底,“所以,你該管好它,別沒點穩當勁兒。”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的撩撥給予回應。
寧雪瀅愣住,只覺頸肉被一隻大手反覆蹂躪。她輕微掙扎起來,第一次有了惱意。
什麼叫沒點穩當勁兒?若非為了重修前世之緣,她何苦一再偽裝自己?
有些心事無法述說,苦澀直灌心門。
男人卻沒有鬆開的意思,且扼在她後頸的手越收越緊,倏然附身,含住那兩瓣水潤的櫻唇。
“唔?”
寧雪瀅愣住,腰肢被摟住,身體不受控地升起,腳跟離地。
男人精準含住她的唇,放任衛湛的欲意蔓延。
衛湛喜歡這個女人,想要這個女人,何苦為難自己呢?
男人移開唇,看著面若桃李的美人,輕笑一聲,復又附身,故意發出含弄的聲響,激盪自己的靈魂。
若意識有十成,七成剋制來自衛湛,三分放縱來自他,一個肆意狂狷的影子,自稱衛九。
室內很靜,偶有浮塵與火相遇的“霹靂啪啦”聲。
寧雪瀅感到呼吸艱難,試圖逃離這份突然的狎暱,卻被男人按進胸膛,失了防守。
可男人沒有再一步的進擊,只是一遍遍品嚐女子唇上的滋味,像是被命定的吸引,不自覺深陷。
心口處傳來敲砸的“重擊”,那七成的剋制在與三分的放縱對峙,使得男人失去力氣,身姿在地燈火中搖曳。
察覺到異常,寧雪瀅仰起頭,杏眸水盈,帶著不解,“你怎麼了?”
一開口,唇上泛起水澤。
衛九抵眸,凝了片刻,不提心悸,鬆開她,轉身走向帷幔低垂的架子床,只道:“夜深了,回去歇著吧。”
“你......”
短暫的溫存後,是莫名其妙的冷遇,寧雪瀅有些糊里糊塗,又有些來氣。
她揉了揉被搓痛的後頸,腹誹了幾句,這人渾似曉色中的初曦,實則比月光還要冷然,也只有長久的相處,才能模糊看清他的一點點內裡。
都說永熹伯世子有顆七竅玲瓏心,機智果斷、面面俱到,可為何與她總是若即若離的?
怪彆扭的。
一種怪異的心理油然而生,羽毛般輕渺,又在片刻後煙消雲散,那或許是心酸。
她賭氣轉身離開,全然沒有發現那道高大的身影轟然倒進床帳,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