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央 作品

第 68 章 大婚

 零星的吻痕散落在雪肌上,烏髮凌亂地散落在李令月的腰間。許是剛從榻上起來的緣故,她眼尾泛紅,整個人瞧著比平日裡多了幾分慵懶之感。

 看著這樣的李令月,嬴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陣,只覺挪不開眼。

 此時此刻,他對候在外頭的小張良生出了十二分的怨念。這小童當真沒有眼色,早不來,晚不來,偏要在這個時候來。

 按照慣例,嬴政與李令月宿在一處時,是不會讓底下的人進來服侍的。

 因此,下人們只是將洗漱用具並熱水放在了門口,便自行退去。

 李令月背對著嬴政,就著那熱水擦了身,而後便將開始洗漱更衣。

 她在長安鄉時,穿著打扮方面向來十分隨意。可如今既住進了咸陽宮,自然得稍稍注意一下形象。

 因而,李令月換上了那身紅衫白裳的公服,又隨手拿起放在一邊的發繩將頭髮束好。

 在這過程中,嬴政早早便挪開了目光,以免發生一些他無法掌控的尷尬之事。

 待李令月將自己收拾妥當之後,她轉過頭對著嬴政叮囑道:“小張良此刻定然是不願意見到陛下的。陛下待會兒可莫要離開這間屋子。”

 嬴政:“……”

 他在自己的王宮中,與自己的王后親暱,為何到頭來,他卻像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呢?

 不等嬴政給出回應,李令月便在僕從的指引下,抵達了小張良暫時休憩之所。

 她到的時候,發現小張良正在翻書。

 大半年未見,這孩子明顯長高了,言行舉止比起剛來咸陽之時,更為成熟。

 小張良畢竟是李令月帶來咸陽的人,李令月偶爾想起之時,也會命人打探一下小張良的消息,好歹莫要讓小張良被人欺負了去。

 她聽說,小張良自入秦之後,便拜了韓非為師,跟著韓非學習秦法。

 後來,韓非被李斯挑中,跟李斯一起去為秦國變法而奔波,李斯又親自為小張良舉薦了一名老師。這名老師才學雖不及李斯,但為小張良講解秦法卻是綽綽有餘。

 得知小張良在秦國過得尚可,一應吃穿用度無人敢怠慢,李令月便漸漸不再主動打探他的消息,直到不久前,她聽說小張良給韓王然去了書信,為秦國賣與韓國的書籍以秦文印刷而感到憂心。

 那時,李令月才想起,小張良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孩童。他年齡雖小,主意卻大著呢。

 當初,李令月以“事秦,而後為韓籌謀”的理由將小張良騙入了秦國,也不知,他如今對著這番話,究竟還信多少。

 小張良聽到她的腳步聲,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閱的書籍。

 嚴格來說,那其實不是一本書籍,而是一冊裝訂成冊的手稿,其上的內容是李令月所書就的“關於簡化文字的若干意見”。

 “許久未見,你瞧著還是這般老成啊,小張良,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個孩童。”

 小張良畢竟還小,不擅長控制自身的表情。在聽到李令月的話後,他小小的臉頰鼓了起來:“自我入秦那刻起,我便不是

 孩童了?()_[(.)]???#?#??()?(),

 你不必把我當做孩童來對待。”

 這番話()?(),

 倒是難得的勾起了李令月幾分愧疚之心。畢竟()?(),

 若不是她()?(),

 小張良如今多半還好端端在韓國待著,與父親與手足在一道呢。

 不過,若無她在,用不了幾年,秦國便要攻韓了。到了那時,小張良照樣會流離失所。

 也不知小張良是更願意多享受幾年屬於孩童的天真時光,還是願意多幾年籌備的時間,為自己,也為張家之人謀得一個好結局。

 “那麼,不是孩童的小張良今日來尋我,是為了何事?”李令月問:“此事可是與你之前給韓王傳遞書信有關?”

 “造紙術,印刷術,都是極為了不起的發明。可你為何要將這兩項技術給秦王?”

 小張良仰頭看著李令月,神色中是滿滿的不解:“你不是後世之人嗎?為何對秦國這般偏袒?你可知,秦王攥著印刷術,只肯用秦語來印刷書籍。長此以往,韓語……就要消失了。”

 韓王然對此不以為意,小張良卻看到了印刷術完全掌握在秦國手中的結果,因此,他十分憂慮。

 在小張良看著秦話,用著秦語,那韓國……當真還存在嗎?

 韓國給了小張良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小張良的父兄家人都在韓國。小張良便是偶爾見了王室成員,這些王室成員瞧在張家人的面子上,對他亦是十分友善。

 在小張良的內心深處,韓國就是自己的家,他十分認可自己韓人的身份,他接受不了韓國有一天會被秦國悄無聲息吞噬的可能。

 李令月坐在了小張良的對面,認真地道:“正因我是後世之人,我必然不可能僅僅只站在某一國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原本所有的國家名義上都隸屬周王室,然而,周失其鼎,天下兵戈不斷,你們各國王室為著自己的私心不斷吞併周邊小國,與其餘大國爭霸,黔首流離失所。你問我為何要助秦,我的答案是,當今之世,只有秦有實力終結這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