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央 作品

第 16 章(第2頁)

 

    姚賈與李令月一行人踏入了韓國的地界。
 

    按理說,關口處該有人問他們要符、傳、驗等物,核實他們的身份了。
 

    可因李令月身後跟著十萬大軍,她一個黑戶,在六國之間囂張地竄來竄去,愣是沒有遇到一點阻礙,入齊時如此,入魏時如此,入韓時也同樣如此。
 

    但不管怎麼說,李令月的大軍進入齊國與魏國之前,姚賈好歹提前跟齊王與魏王打過招呼,齊王與魏王至少心中有數。韓國這邊,姚賈卻是一點兒招呼也沒打。
 

    於是,正在悄咪咪摸魚的韓國邊境官員們,在看到李令月一行人後,嚇得腿都軟了。
 

    他們一面遣人給韓王送信,一面匆忙地計劃著逃跑路線。
 

    近日他們明明安分得很,怎麼秦軍又打過來了這秦軍剛剛連著打完趙軍、燕軍和魏軍,難道他們不要休息的嗎
 

    對於這些官員來說,要讓他們考慮什麼正面應戰是不可能的,他們怎麼打得過殘暴的秦國呢
 

    作為有官位的人,他們個個都惜命得很,斷然不會做這等白白送死之事。
 

    於是,當李令月與姚賈一行人入韓之後,看到的便是邊境處的官員們匆匆忙忙潰散而逃的情景。
 

    見狀,李令月有些納悶地問身邊的人“我有這麼可怕嗎難道我長得很嚇人”
 

    房綽忍著笑意道“或許不是您可怕,而是秦軍的名聲可怕,以至於那些人聞風喪膽了。”
 

    “這倒是,聽聞秦軍的名聲可止小兒夜啼。”這是李令月等人在趙國停留期間,趙國人說與他們聽的。
 

    姚賈
 

    有些無奈“現在,在旁人眼中,殿下與諸位將軍也是秦軍。”
 

    所以,是否可以將那副看好戲的表情稍微收斂一些呢
 

    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李令月率軍一路長驅直入。
 

    通常而言,十萬大軍過境,很難做到對周圍的黔首秋毫無犯。但李令月的軍隊紀律嚴明,他們就如同李令月延伸出去的臂膀一般,以李令月的意志為行動風向標。
 

    在韓國街頭的黔首們匆忙逃竄的時候,他們沒有一個人掉隊,也沒有一個人趁機打家劫舍。
 

    廉頗是帶過多年兵的將領,自然知道,想要做到這一點有多難得。
 

    他不由深深地看了李令月一眼,對李令月與她麾下的軍隊有了新的認知。
 

    儘管李令月無意傷害韓國的黔首們,但她與十萬大軍的到來,還是讓韓國的這些黔首們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中。
 

    他們推搡著,拼命遠離這些“秦軍”,生怕耽擱一會兒,秦軍的屠刀就會落在他們的身上。
 

    夾在魏國、齊國、楚國與秦國之間的韓國常年戰亂,時常因為自身的弱小被人盯上,狠狠咬下一塊肉來,有時也會被其餘國家的戰火殃及。
 

    韓國黔首們早已習慣這種逃命的場景。與齊地的黔首們相比,這些韓國黔首的臉上多了幾分麻木。
 

    齊國許多黔首雖也窮苦,可他們不必經歷戰亂,只要不遇上災荒年,倒不至於活不下去。
 

    被戰火驅使著東奔西逃,甚至被趕往戰場的韓國黔首們,才是真正朝不保夕。
 

    僅僅只是站在這些韓人之中,李令月已能感受到這種身不由己的悲哀。
 

    因國家弱小,無法庇護它的臣民,韓人們也只能默默地承受著來自其他國家的侵襲,竭盡全力地活下去。
 

    韓國最強盛的時候,當屬韓昭侯任用申不害變法之時。
 

    然而,韓國的變法遠不如秦國那般徹底,雖有一時功效,但未從根本上讓韓國富強起來,也未讓韓國從周圍諸多大國的糾紛之中掙脫出來。
 

    一直夾在諸多大國之間的韓國沒有發展空間,只得隨波逐流。
 

    韓王一代比一代昏庸,只思享樂,不肯為國家大事花心思,韓國的地也隨著周圍鄰居們的入侵而漸漸變得越來越小。
 

    韓國的黔首們惶惑不安,這些絲毫影響不了高高在上的韓王以及貴族們。反正就算再怎麼割地飼秦,也不會缺了他們的衣食與活動場地。
 

    無家可歸,流離失所的,永遠都只有那些家鄉被秦國佔了的黔首。
 

    李令月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悲憫之色。她本就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自打得了“愛民如子系統”,她對於底層百姓的苦難,又多了幾分感同身受。
 

    只是,這戰國亂世終非她的主場,能夠終結這一切的,也並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