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泥人陣
青衣老者表情專注,忽然蹲在地上擺弄起泥巴。
他的手很巧,三兩下將泥巴捏成人形,用指甲在泥人背上刻出莫川的名字。
人有三把火,捏的泥人同樣如此,將名字刻在泥人背上,便攪亂了那三把火。
此時施法,事半功倍。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則成氣,聚則成形,如此泥人,賜爾姓名,青衣法使,微而萬象,寸斬灰塵。”
隨著青衣老者法咒念下,有陰風湧入泥人當中,地上的泥人頓時發出如嬰兒般的哭聲。
青衣老者一把抓住泥人,隨手一招,一旁樹上的直接落入他的手中。
用力的將枝葉抖了抖,抖得樹葉嘩啦啦響,取下葉子放在泥人的眼前。
此法為泥人替身,樹葉擋面,便是一葉障目。
前方的莫川身影一頓,開始在原地轉圈。
青衣老者見狀,用樹枝頂端軟的一部分當做繩子纏住莫川的腿,撇斷樹枝立在泥人四周,像是建造了一個牢籠。
前方的莫川果然跌跌撞撞,像是被綁住了腳,且四周彷彿有無形的牆壁,讓他不斷的碰來碰去。
青衣老者見自已的門道成了,長長舒一口氣,急忙起身過去,第一件事是扒了莫川身上屬於他的衣服。
將衣服往身上一穿,青衣老者唸叨,很快衣服便自動脫身,再次穿在莫川的身上。
這一次莫川可跑不了,這衣服就是一道枷鎖,會限制他的行動。
剛才莫川直接穿著衣服就跑了,讓青衣老者摸不著頭腦。
那位大人就算能看穿門道的破綻,可是他這衣服不算是個門道。
這衣服是他養著成精了的,是精怪,不是門道。
只不過精怪沒腦子,不夠聰明,每次都需要以作法的形式,才能調動而已。
再觀察片刻,確定沒了問題,青衣老者看了一眼莫川扛著的擺仙教眾人,心裡殺意滋生。
擺仙教眾人見莫川不鬧騰了,也是開始一個個的落下來,穩穩落地。
青衣老者臉上露出笑容,手上準備著出手殺人滅口。
這些人是跟著他一起去裴家借燈的,這些教眾不知道的是,借燈是要命的。
基本上這些人到時候一個都跑不掉,需要拿來燃燈,祭燈。
只是這些人的命用來借燈,是為了那位往生者大人能夠現身。
如今他已經逮住這位大人,這些人也就沒用了。
“不行,這些人好早就跟著我,有些人甚至跟我一路,出生入死,從堂主到如今的護法。”
“……”
“不過物盡其用,他們似乎也沒什麼用了。”
想到這,青衣老者臉上露出笑容,:“各位,都辛苦了,就在此地歇腳如何?”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臉色紛紛有了變化,擺仙教的傳承大家都清楚,若是此時青衣法使身受重傷,不用多說,他們會第一時間送法使上路。
吃法使的肉,喝法使的血。
只有那幾個一直跟著青衣老者的泰然自若,他們跟了護法半輩子,想來這次護法不會拋棄他們。
青衣老者的青階,門道詭異神秘,跟著他勝算也是大的多。
如果青衣老者要對其他人動手,他們會第一時間幫忙,按住其他人。
就在青衣老者準備動手,氣氛有些沉悶時,一股陰風吹來,隨即啪啪鞭子聲傳來。
眾人看過去,只見那黑臉小鬼兒將地上的泥人打碎,將那些樹枝全部拔掉。
“找死!”
青衣老者臉上一沉,隨即皺緊眉頭,雙目圓瞪,胸中怒火騰騰。
他剛才沒有先理會黑臉娃子,是因為跟莫川相比,黑臉娃子實在不重要。
如今把莫川制服住了,黑臉小鬼瞬間就被他拋之腦外了。
什麼黑臉小鬼什麼大肥貓,通通不記得了。
再者這黑臉小鬼是莫川的,如今莫川被制服住,尋常小鬼雖然根本不會賣命,關鍵時刻就逃跑了。
背小鬼的門道,是小鬼被揹著,小鬼是老爺,背小鬼的並不是老爺,只是藉助小鬼的力量,施展門道罷了。
沒想到這小鬼倒好,明知差距巨大,卻是不跑。
手上捏起法訣,青衣老者一瞬間衝出。
黑臉娃子解決了地上的泥人陣就想逃跑,眼前一花,就見那青衣老者來到了他的近前。
他舉起守命燈,搖晃鈴鐺,就想再次施展迷魂咒,若是一瞬間,被青衣老者抓住了脖子。
“小鬼,剛才沒找你算賬,你還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單手捏訣,手上捏的是除鬼祟,驅小鬼咒。
這世間門道諸多,背小鬼的是門道,自然有破小鬼兒的門道。
除祟驅小鬼兒咒,便是專門對付小鬼兒的。
黑臉娃子雖然吃了很多陰差肉,自身有陰差的屬性,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小鬼兒。
若是被打中,還是青階打赤階,不死也是半條命。
單手打出,一隻貓爪突然出現,將青衣老者的手攔了下來。
青衣老者一愣,狐疑的看著跑過來擋招的大肥貓。
“給個面子,我在裴家伺候老太太兩百年,這守命燈就是我給這小黑娃子的。”
只見那大肥貓臉上露出人性化的得意之色,仰著頭道:“裴家我也是說得上話的。”
大掌櫃剛把話說完,肚子上就是一痛,結結實實的捱了一腳,肥胖的身軀翻飛而出。
裴家要真念兩百年的情面,就不會放這肥貓出來,定會為他養老送終,說白了也就是隻肥貓罷了。
一掌打在黑臉娃子的頭頂,黑臉娃子腦袋一痛,忍不住發出慘叫聲。
另一邊的莫川在聽到黑臉娃子的慘叫,眼珠子滴溜溜轉動,看了過來。
莫川的腦袋裡依舊一片混亂,但幾乎出於本能,手伸進懷裡摸了摸,取出了血紅棍子。
血紅棍子拿出來,一瞬間怨魂四散,各種怨魂發出可怕的嘶吼聲,撲向擺仙教眾人。
擺仙教眾急忙施展手段應對,然而他們施法的時候,莫川則是秉持著老六風格,提著血紅棍子,身軀靈活,穿行於人群中,一棍子一棍子的打出去,很快地上便擺滿了人。
如今打燜棍兒,都成了肌肉記憶了。
另一邊,青衣老者舉起手來,正準備著再給黑臉娃子一下,徹底瞭解黑臉娃子的性命。
突然頭上一痛,敲得他頭暈目眩。
他回過頭去,看到一個表情麻木的少年,正舉著棍子準備再敲。
急忙伸手握住血紅棍子,用力一拽,卻發現拽不動。
臉色一變,手上更是一痛,少年用力抽出血紅棍子,青衣老者的手被磨掉一層血肉來,可以見到骨頭那種。
青衣老者目露精光,手上磨掉的血肉扭動,從血紅棍子表面爬向莫川。
那些血肉像是蟲子一般,順著血紅棍子,爬到莫川的手上,順著手爬向莫川的脖子。
待到脖子處還沒完,從脖子爬到臉上,鑽進了莫川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