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琴的人 作品

第496章 兩個字,石破天驚

這一瞬間,我的後背冷汗齊出,心說這是被宋塵認出來了?

但是很快,我又放鬆下來,認出來就認出來吧,早就想和他敞開心扉地談一次了,這個時間不過比計劃的提前了些而已。

但我正要開口,宋塵先說了話:“認錯了,你和一個人的背影很像。”

“誰?”我隨口問了一聲。

“……我弟弟,宋漁!”宋塵呼了口氣:“沒事,你繼續忙。”

說畢,宋塵就要轉身離開,我趕緊假裝疑惑地問:“塵哥,你和宋漁到底怎麼回事?也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樣子,怎麼突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宋漁’兩個字,否則別怪我和你翻臉!”宋塵冷聲說著,邁步離開。

“明明就是你先說的……”我口中嘟囔著。

“以後別再提了,塵哥確實不想聽到那個名字!”老狼過來拍了拍我的肩,“不止一次提醒你了,‘宋漁’兩個字在南龍門是絕對的禁忌!”

“不是,到底為什麼啊?我和他們倆都打過交道,沒覺得有誰特別恨對方啊!剛才塵哥把我認成宋漁,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了!你沒看見他剛才那個樣子,要多呆有多呆!”我仍百思不得其解。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老狼聳了聳肩。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他們倆能和解啊!”看著宋塵漸漸遠去的背影,我嘆氣道:“我和宋漁關係挺好,現在又拜到塵哥門下,為啥就非得二選一?”

“誰說不是?”提起這個,老狼也一肚子的牢騷,“以為我和宋漁的關係就不好嗎?開玩笑,當初我把他當親弟弟看,甚至還為他坐過牢,現在……唉!”

老狼長嘆了一口氣:“我比你更希望他倆和解……但我確實不知道為什麼,只隱隱聽說好像和他們的父親有關!”

“……宋達理?怎麼回事?”我一愣。

我爸都死多少年了,怎麼還能因為他鬧矛盾啊?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老狼搖了搖頭:“武市有個叫‘雷萬鈞’的,曾經是宋達理特別好的朋友……他好像知道內情!有一次我跟塵哥去武市,見過他和雷萬鈞吵架,但當時我在門外,聽得並不是太清楚,但他們話語間隱隱提及宋漁……”

“你的意思是……”我有些恍然大悟。

“想讓兄弟倆和解啊,首先要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治病要治根嘛!”老狼繼續說道:“你要真有這個心思,不是正好去武市嗎,就去找找這個雷萬鈞,弄清楚咋回事,再對症下藥!當然,你不想就算了,我也沒強求啊!”

“想!想!”我連忙點頭,“老狼,不瞞你說,我挺喜歡宋漁,也挺喜歡塵哥……”

我和宋塵之間的事,終於有了一線解開謎題的希望!

雷萬鈞,我記住這個人了,到了武市肯定會找他的。

宋塵、老狼、祁柔一眾人都離開沙城後,我也收拾行囊準備前往武市。但那地方,我人生地不熟,手中只有一份客戶資料,前期準備還是要做一些的。

這期間裡,陳震死亡的消息再度傳開,宋知書得知以後特意給我打來電話道喜。

“厲害,真把陳震給幹掉了!”宋知書感慨萬千,聲音裡都帶著笑,明顯壓不住喜悅。

“那還不是說到做到?”有了功勳,自然有了底氣,我直接開口道:“會長,現在可以信我了吧,包志強、葉桃花他們……”

“放心。”宋知書打斷了我,“他們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之前已經對外宣稱他們都死掉了,突然放出去算怎麼回事,宋塵不會懷疑你麼?暫時就在我這裡吧,大家都很安全,等你載譽歸來、共享繁榮!”

“……”我一時間有些無語,但也確實找不到理由反駁。

“他們真的沒事……來,你說句話。”以為我還是不開心,宋知書似乎把手機交給了另一個人。

很快,聶明的聲音響起:“江會長,我沒事,之前的傷都恢復了,會長對我們非常好!你就踏實在南龍門吧。”

誰他媽擔心你了?!

我差點罵出來髒話,好在很快冷靜下來:“好。”

掛掉電話,我便繼續忙活去武市的事情。

臨走之前,我找陸青空聊了一下,從現在起沙城就是他的地盤了,除了交代給他一些必要的事情外,也向他打聽了不少有關武市的風土人情。

沙城和武市相隔不遠,也就幾個小時車程,兩地經常互有來往,陸青空也曾去過幾次,有過一些朋友。

他告訴我,武市這個地方複雜的很,畢竟號稱九省通衢,最大的水陸空交通樞紐,走偏門討生活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各區都有不同的大哥,而且更新換代很快,新鮮血液一茬接著一茬,新人過去那邊很難站得住腳。

“但武市的地下世界,有一個公認的老大哥,雖然已經退出江湖,但身份、地位還是很高,他要是能幫一下你,絕對事半功倍!”陸青空洋洋得意地說:“巧了,這位老大哥恰好是我的好哥們!”

“哈哈哈,還得是你啊老陸!”一聽這話我就樂了,“誰啊,我過去就找他!”

“雷萬鈞!”陸青空氣吞山河一般吐出三個字。

“……啊?”我愣住了。

“咋了,你認識啊?”陸青空一臉疑惑。

“……不認識,但剛聽人說過,好像是宋達理的好朋友?”

“豈止是好朋友!”

看我也聽說過,陸青空不再賣關子了,大大咧咧地道:“那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宋達理麾下第一戰將!我跟他打聲招呼,你去找他就完了,保準助你登上武市地下世界的巔峰!”

“好!”我咧開嘴笑了。

還未抵達武市,便先獲得一枚強大的靠山,而且還是解開我和宋塵之間恩怨的秘鑰,簡直就是一箭雙鵰,實在太順利了。

爽劇,妥妥的爽劇啊,咱也能當一回大男主啦!

記下雷萬鈞的手機號碼後,我便帶著姜樂一眾人踏上武市的征途。

說來也巧,離開沙城的時候路過某城中村,正好看到街邊擺著一個臭豆腐攤,萬寧正在吆喝,遊北負責製作,白楊則管收錢。

“這不挺好的嗎?”看著三人忙忙碌碌的樣子,我輕輕地呼了口氣。

接著繼續前行。

沒走高速,行的國道,一路上游山玩水、逍遙自在,一點都不焦慮。

……

幷州。

月圓,冷風,郊外,破廟。

塵土飛揚。

南方已經春暖花開,北方卻還春寒陡峭,不穿厚外套根本出不了門。站在破廟門口,高豐哆哆嗦嗦地又跺腳又哈氣,足足等了一個多鐘頭以後,才看到幾個人影正緩緩走來。

“大當家!”高豐立刻迎了上去,卻是一瘸一拐,原來腳凍麻了。

“不是在武市嗎,跑這裡幹什麼?”仍舊戴著哪吒面具的大當家語氣冰冷,仍舊壓著嗓子。

“前幾天遇到一點情況……”高豐迅速把之前發生在沙城的事講了一遍。

“這個江城還真是有兩把刷子,怪不得能成為南北龍門爭相搶奪的香餑餑……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他手上了!這個傢伙,是非除掉不可……”大當家喃喃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冷。

“江城很厲害,我早就聽說過……”高豐沉沉地道:“但我這次過來,面對面向您彙報這件事情,可不僅僅是為了他!”

“什麼意思?”面具下的大當家皺起眉頭。

“我總覺得這件事很怪異。”高豐咂著嘴道:“江城說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還說以前在您的身邊見過我……我怎麼不記得這件事?”

“到底想說什麼?”大當家有些不耐煩了。

“有人洩密。”高豐堅定地說:“有人告訴江城,我是屠龍會的人,才讓他提前有所準備,輕輕鬆鬆擊敗了我和陳震!”

“誰?”

“李東!”

高豐無比肯定地說:“去沙城前,我只和他講過這件事情……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這幾天,我翻來覆去地想,百分百能確定就是他洩的密!”

“……你要說這種話,沒證據可不行啊!”大當家幽幽地道。

“我們不是警察,要什麼證據?”高豐振振有詞:“直接綁起來上刑不就完了?人心似鐵假似鐵,狠狠地抽一頓,就什麼都招了!”

“……我記得你和李東關係不錯,經常在一起喝酒吧?”大當家疑惑道。

“酒肉朋友!”高豐啐了一口,不屑一顧地說:“他都差點害死我了,我還惦記什麼關係!”

“哈哈哈……”大當家大笑起來:“很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愛憎分明的性格!該狠毒的時候,絕不手軟!”

大當家抬起頭來,透過面具上的縫隙,看著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

“要說起來,我對李東不滿也很久了,尤其是他和宋漁的關係始終不清不楚……好吧,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如果真能確定是他乾的,我親手將其大卸八塊!”

半個多小時後,李東來到現場。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馮禿子和李大彪,這兩位是地下拳臺出身,已經跟隨李東小半年了,是其心腹中的心腹,基本上什麼秘密都知道。

“大當家!”李東遠遠地喊了一聲,接著一路小跑過來。

奔到近處,才發現高豐也在現場,當即驚喜地說:“老高,你啥時候來的?”

高豐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哎,你怎麼……”

“砰——”

李東還未說完,小腹突然受到重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飛了出去。

“你他媽有病啊……”看到高豐慢慢收回小腿,李東痛得慘叫,但也謾罵出聲。

剛想爬起,大當家身後竄出幾個人來,迅速將李東的胳膊和腿按住。

“幹什麼……”

馮禿子和李大彪一驚,剛想上去阻攔,就聽“砰砰”幾聲,二人也一起摔翻在地,很快有人將他們踩在腳下。

“大當家……什麼意思……”李東掙扎一番,實在動彈不了,只能抬起頭問。

大當家慢慢地走過來,蹲在李東身前,面具後的一雙眼睛冷酷、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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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豐去沙城,差點死在江城手上……有證據顯示,是你洩的密,你要解釋一下。”大當家冷冷地說。

“有證據就拿出來!”李東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暴露,知道對方這是在詐自己,當即嘶聲大吼起來,“高豐,你這個生孩子沒屁眼的玩意兒,自己差點死在沙城怨到我身上來是吧……虧老子還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

最後這番話,李東罵得情真意切,因為他確實沒想過害高豐,反而三番兩次幫其說情。

要不是他,高豐真會死在沙城!

“砰——”

大當家一拳砸出,李東的身體又翻出去兩圈。

“揍他,揍到承認為止。”大當家幽幽地說。

幾個人立刻撲上前去,衝著李東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很快,李東便鼻青臉腫、傷痕累累,渾身上下也佈滿了髒兮兮的腳印和血跡。

但李東也真夠硬的,不僅沒有承認洩密,反而還把高豐罵了個狗血淋頭。罵著罵著,終於罵不動了,因為傷得實在太重,冷風吹過,像是一條瀕死的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罵啊,怎麼不罵了?”高豐衝上前去,狠狠一腳踢在他腦袋上。

“砰——”

李東的身體打了個滾,終於徹底昏迷過去。

“打成這樣了還不承認,會不會不是他?”大當家皺著眉問。

“一定是他,我很確定!昏迷了沒關係,我有一百種法子讓他醒過來……比如說,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削下來,劇烈疼痛會讓他保持完全的清醒!”高豐“桀桀桀”地笑著,敞開衣襟抽出一柄雪亮的鋼刀來。

就在高豐舉刀,準備往下劈的時候,不遠處也趴在地上的馮禿子和李大彪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斷和堅決。

……

不知過了多久,李東幽幽醒來。

第一感覺是冷,寒風呼嘯,吹在身上像是刀子在割;第二感覺是疼,之前受的傷還沒有好,渾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

又冷又疼,一隻眼睛還腫脹著,鼻子和嘴巴也豁開了,簡直沒有比這更難受的。

他慢慢地坐起身來,發現只有李大彪蹲在旁邊,一臉的如喪考妣、悲痛欲絕,面頰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哭個毛啊,老子又沒有死!”李東轉頭看向四周,發現一個人都沒了,只有寒風不斷吹拂,奇怪地問:“大當家和高豐他們走了?”

李大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怪了,怎麼會走?”李東輕輕地咂著嘴,“看他們那架勢,不把我整個死去活來不會走啊,怎麼突然善心大發慈悲為懷了啊?”

李大彪沒說話,默默低下了頭。

“草啊,好疼……那群傢伙下手真狠,得虧我骨頭也足夠硬……”李東齜牙咧嘴,檢查了下週身各處,並沒發現自己缺少任何零件,稍稍呼了口氣的同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馮禿子呢,怎麼沒看見他?”

“……死了!”沉默半晌,李大彪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就兩個字,卻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