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蠶土豆 作品

第五百三十七章 修行路上(第2頁)

 如今便完全換了一幅場景,水府之內處處熱聖老先生的順序學說,而不自知。

 可事實上,當腳踏實地,一步步走來,世間道理,不管是三教百家,其實從來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拎不清卻自認已經“知道”。

 真正睜眼,便見光明。

 這句話,是陳平安在山巔閉眼酣睡之後再睜眼,不但想到了這句話,而且還被陳平安認認真真刻在了竹簡上。

 陳平安在竹簡上記錄了近乎繁多的詩詞語句,可是自己所悟之言語,並且會鄭重其事地刻在竹簡上,屈指可數。

 陳平安離開了那座五色“山祠”,去了一座關隘。

 劍氣如虹,如鐵騎叩關,潮水一般,氣勢洶洶,卻始終無法攻破那座堅不可摧的城池。

 這就是劍氣十脈道統,近乎痴迷崇拜,不談國力,只說這一點,其實有點類似早年的大驪文壇,幾乎所有讀書人,都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盧氏王朝與大隋的道德文章、文豪詩篇,身邊自家人學問做得再好,若無這兩座士林的評價認可,依舊是文章粗鄙、治學低劣,盧氏曾有一位年紀輕輕的狂士曾言,他就算用腳丫子夾筆寫出來的詩文,也比大驪蠻子用心做出的文章要好。

 後來聽說那位在盧氏王朝京城年年買醉不得志的狂士,遇上了大驪宋長鏡麾下鐵騎的馬蹄和刀子,具體經歷,無人知曉,反正最後此人搖身一變,成了大驪官身的駐守文官之一,後來去了大驪京城翰林院,負責編修盧氏前朝史書,親筆撰寫了忠臣傳和佞臣傳,將自己放在了佞臣傳的壓軸篇,然後都說是懸樑自盡了。

 有人說是國師崔瀺厭惡此人,在此人寫完兩傳後,便偷偷鴆殺了他,然後偽裝成懸樑。也有人說這位一輩子都沒能在盧氏王朝當官的狂士,成了大驪蠻子的史官後,每寫一篇忠臣傳都要在桌上擺上一壺好酒,只會在夜間提筆,邊寫邊飲酒,經常在三更半夜高呼壯哉,每寫一篇佞臣傳,皆在白天,說是要讓這些亂臣賊子曝曬在青天白日之下,然後此人都會嘔血,吐在空杯中,最後聚攏成了一罈悔恨酒,所以既不是懸樑,也不是鴆殺,是鬱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