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我當縣太爺的那些年22

    縣尉?!
 


    晴午兩顆漆瞳猛地一擴。
 


    飲下一杯烈酒,胡衝繼續道:“晴午,不論差役還是胥吏,都非鐵飯碗。”
 


    “饒是我,咱湘繡縣吏房管事兼師爺,聽上去威風凜凜,然本質還是底層階級。”
 


    “不論我貪墨一百兩還是一萬兩,都改變不了我是賤民的本質。”
 


    “莫言廟堂那些二三品的大官,即使芝麻綠豆大的九品縣尉,略微動動嘴皮子,即可要了我這顆項上人頭。”
 


    “可咱們一旦成了有品傍身的官,即刻由底層賤籍魚躍龍門作士族階級。”
 


    “晴午,階級的攀越,是你無法想象的。”
 


    “絕不是由粗布麻衣換作綾羅綢緞,鹹菜窩窩頭換作大魚大肉那麼簡單。”
 


    “所謂階級,是統治權貴對被統治賤民高高在上的俯瞰!”
 


    “狗不聽話,我們就餓它幾頓。”
 


    “狗急咬人,我們就將它剝皮抽筋。”
 


    “狗若獅虎極難解決,我們就為它披上人皮,拉到我們陣營。”
 


    “狗若不識時務,我們就……”
 


    “夠了!”
 


    晴午沉聲一喝,打斷胡衝。
 


    看著青年強抑的激烈情緒,還有那隻緊握刀柄,用勁之大,以至於手背爬滿蜿蜒猙獰血管的手掌。
 


    胡衝眯眼道:“晴午,你因何而憤怒?”
 


    “做捕頭,賺的是性命不由己的血汗錢,即使向下撈錢,也需向上看刑房管事、縣尉、縣太爺的臉色。”
 


    “然做了縣尉,你想怎麼撈就怎麼撈。”
 


    “你莫不是不喜歡錢?還是不喜歡權?”
 


    晴午抓起酒盅仰頭灌盡。
 


    “或許有人不喜歡權,不喜歡錢,但我是個俗人。”
 


    “自五歲起,我便貪婪地渴求著銀錢。”
 


    青年目光迷離道:“那年正月初五,爹孃帶我走親戚。”
 


    “我家窮苦,住在鎮上的小叔家富裕,養了一匹馬。”
 


    “明明初四拜年時便說好了,初五一早就坐著馬車,一起去臨縣姑姑家。”
 


    “可等我一家三口來到鎮上,卻被小叔拒之門外。”
 


    “小叔說,嬸嬸和堂弟還沒醒,不方便讓我們進屋,就在外頭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