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深 作品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第3頁)

 “我不要。”景昭嬌聲道,“沒聽說過道士娶親,道長真得會娶我嗎?”

 謝長蘊聞言,神色跟隨嗓音一同變得柔和,“道士也可以還俗,還俗之後自然可以娶親,而且真要說,我其實也算不得正統道家弟子,所以沒有那麼多忌諱。”

 謝長蘊以為景昭只是害怕自己道士的身份,不會對她負責,所以極為認真的跟她解釋,想要安她的心。

 只要她相信他,便不會再這般……這般……謝長蘊抿了抿唇,實在不敢深想。

 面前的人久久不語,謝長蘊以為她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語調越加和緩道:“把衣服穿上吧!我送你回房間。”

 景昭扯著他胸前的衣襟,緩緩道:“那什麼時候娶我?明天就娶我好不好?”

 謝長蘊沒想到她會這般急切,頓了頓道:“明天會不會太著急了?”

 沒想到這句話直接讓景昭委屈,推開他道:“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不想娶我就算了,我也不纏著你。”

 謝長蘊聞言,下意識一慌,顧不上禮法上前將人抱了回來,又在觸及那一抹雪白時慌亂的閉上了眼,索性閉著眼睛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裹了起來。

 總算能睜開眼睛了,謝長蘊鬆了口氣,只覺身上都不知不覺的出了一層熱汗。

 景昭被被子裹成了蟬蛹,動彈不得,轉而把臉埋在了枕頭裡面生氣了悶氣,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哭。

 謝長蘊可算是將這輩子的無奈都體會了個遍,又喚了聲她的名字,景昭不應,他只能閉了閉眼後,妥協開口:“明天,我會準備成親的禮儀。”

 聞言,景昭立即不再哭泣,回過頭來望著他。

 謝長蘊的目光與她對上,略帶歉意的開口道:“只是時間緊急,能置辦的不多,怕是要委屈你了。”

 景昭笑著開口,“不委屈,只要能和道長在一起,怎麼都不委屈。”

 謝長蘊聞言,唇邊也隨之扯出一抹淡淡笑意,眸光柔和,心下有一處空缺彷彿在一刻被填滿。

 景昭:“放我出來。”

 謝長蘊神色微變,輕咳一聲道:“我送你回房間。”

 謝長蘊轉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隨後就著包裹的被子將景昭抱回了她的房間,放在床上,就要起身離開,卻被景昭從被子裡掙扎出來的手扯住了衣袖。

 “道長,我想要親親。”

 謝長蘊沒反應過來,有些茫然,“要什麼?”

 景昭撅了撅嘴,“親親。”

 謝長蘊登時臉色爆紅,手足無措的起身,“太、太晚了。”

 “道長”

 謝長蘊想走,只是衣袖還在某人手裡。

 “不然,你也在這裡睡。”

 謝長蘊終是轉身,彎腰,清淺剋制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景昭壞心腸的勾了勾唇,倏而伸手勾住了謝長蘊的頸項,仰頭吻在他嘴角。

 謝長蘊愣住垂眸,眼中映入床上人略顯俏皮的笑顏,一時間胸腔內震動如擂鼓。

 “道長,晚安,我等你來娶我喔。”景昭勾著他的脖子說道。

 好半響,謝長蘊才回過神來,愣愣說了聲好,隨後握著她的手腕放進被子裡。

 指腹下的觸感有些異樣,謝長蘊下意識望過去,對方卻忽然掙開了他的手,把手伸進了被子,小小打了個呵欠道:“那我睡了。”

 謝長蘊回眸,柔聲囑咐:“嗯,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之後,謝長蘊坐在床邊,緩緩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唇,墨髮從他臉側垂下,為他增添了一股羸弱的氣質。

 想到什麼,謝長蘊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隨後反應過來,又正襟危坐,故意擺起一張臉。

 只是嚴肅的臉色沒有維持多久,他又笑著搖了搖頭,起身走到窗邊,將窗門推開,望著天邊的一彎玄月。

 “師傅,徒兒明天就要成親了,你一定沒想到吧!”

 謝長蘊說著又想到之前的場景,心內緩緩流淌著細緻而綿密的喜悅。

 “就連徒兒自己也沒想到。”謝長蘊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徒兒與她在一起時總是很歡喜,是和師傅在一起時不一樣的歡喜。”

 *

 翌日,傍晚時分,景昭被謝長蘊帶出了城,蒙著眼睛到了一處地方。

 男人的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欣悅,睜開眼睛的時候景昭就看到了一間竹屋,雖然簡陋,但是竹屋外面都掛著喜慶的紅綢。

 謝長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雖你不嫌棄,但是婚禮若在客棧舉行,也未免太過將就了些。”

 景昭轉過身去就對上男人一片柔色的眼眸,她頃刻笑開,問道:“可以進去嗎?”

 謝長蘊:“當然可以。”說完,便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進去。

 屋內也到處掛著喜綢,床上還有喜被,桌子上是燃燒著的紅燭,和準備好的喜服。

 看到喜服景昭下意識露出笑容,隨後和謝長蘊分別換好了衣服。

 景昭本就生得漂亮,即便不施粉黛,依舊明媚動人。

 謝長蘊一身喜袍,襯托得他越發劍眉星目,風流俊秀。

 兩人攜手站在竹屋外面呢,謝長蘊替景昭掀起了蓋頭,溫聲道:“你我皆沒有父母,那便只拜天地。”

 景昭點了點頭,隨後二人對著天地交拜。

 成親的儀式雖然簡陋,但該有的卻都不少,他們甚至坐在床前喝了交杯酒。

 一杯酒下肚,景昭忍不住問謝長蘊:“你從哪裡知道這麼多禮節的?”

 謝長蘊注視著她,緩緩開口,“賣喜服的阿婆告訴我的。”

 景昭還想說點什麼,面前的人目光卻越來越炙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啞聲,“昭昭,我們是夫妻了。”

 景昭聞言,難得有了一點羞澀之意,頰上飛暈,微微別開了視線。

 謝長蘊卻比以往大膽得多,寬大的手掌輕輕撫上了她的臉側,兩人貼得極近,呼吸相聞。

 謝長蘊的手漸漸下滑落在了她的肩頭,緩慢而堅定的褪去了她的衣衫。

 帳翻紅浪,景昭此時才知道自己究竟撩撥的是一個怎樣的人,本以為簡單就能應付,卻沒想根本招架不住。

 手軟腰痠,哼唧半宿,那人卻還不肯放過她,讓她嬌泣連連。

 謝長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鮮少有這種衝動,過去不論何種預旺他都能剋制,可是現在他一刻也不想剋制,只想看著她,在他身邊最真實的反應。

 大掌鉗住了細嫩的臂腕,謝長蘊在自己的新婚妻子耳側落下綿密的吻,指尖卻撫摸到一抹異樣,他頓了頓,眸中有了幾分清明,稍稍分離抬眼看去,一抹暗紅倏而映入謝長蘊的眼中。

 呼吸彷彿在剎那中凍結,謝長蘊神情一滯,又在身下人的哼唧中回過神來,大掌鬆開了束縛她的手腕,他垂眸掩去了眼底的一抹暗光,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大雨淅淅瀝瀝,竹屋中一片凌亂,謝長蘊只著一件單衣站在窗前,定定的盯著一個方向,不知站了多久,似乎在等著什麼人回來。

 從月明星稀直到晨光熹微,謝長蘊才酸澀的眨了眨眼,眼中佈滿了徹夜未眠的血絲,連著容顏彷彿都多了幾分憔悴。

 又過了一會兒,謝長蘊緩緩低下頭,自嘲般的扯了扯唇,隨後扶著窗欄一陣猛烈的咳嗽。

 他終是醒悟了,原來她也只不過是來偷傘的妖。

 只是她比別的妖更聰明,知道只有奪他元陽,才能靠近軟骨傘。

 “千桑……”

 謝長蘊,你聽過千桑嗎?聽說這種花開花時便雙生兩朵,一朵芳香無比,一朵淡而無味。

 她拿傘走的那一刻,謝長蘊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千桑花,花開兩朵,一朵是為妖身,一朵是為人身,可謂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