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裙 作品
第 79 章(第3頁)
“這是怎麼弄的?”
初澄自己也沒注意到,滿不在乎地答:“可能是擋椅子的時候磕到了,我都沒覺得疼。”
喻司亭沒反駁他,只是用指尖輕輕地捏了捏。
初澄:“嘶——”
喻司亭擰了擰眉:“不疼?”
初澄無言以對。
原本抱著早日養老心態來上班的初老師,認真起來也是
() 執拗得很。
喻司亭看著他的神色,沒有再多說,陪他一起上樓去看看學生。
兩人走在佈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裡,遠遠瞧見護士站前有一位正在詢問病房號的年輕婦人。
她的衣著考究,妝發端莊,除了神色有幾分焦急以外,氣質穩重。
“那位好像是……”初澄跟在後方,仔細瞧了兩眼。原本還有些擔心應鶴的情緒,卻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他的母親。
應母應該是在得到兒子受傷的消息,專程趕飛機從外地回來了。
“鶴鶴!”她推開病房門。
“媽?”在房中看電影的應鶴明顯十分詫異,“你不是在開會嗎?”
“你都這樣了,我能不回來嗎?”應母輕輕地捧著兒子的頭,詢問,“你和哪個同學打架打得這麼兇啊?”
應鶴解釋:“不是打架打的,摔了一跤。哎呀,我沒事兒。”
母親丟下重要工作,不顧疲憊,一路奔波趕回來,即便是再驕傲的孩子,這會兒的語氣也軟下來了。
初澄沒有打擾母子間難得的溫情時刻,悄悄把水餃和蛋糕都放在了門外的椅子上。
他看著裡面的場景,輕聲自語:“孩子是好孩子,父母其實也很關心。也許是從政人士的矜持和穩重吧,不太善於表達吧。所以才讓應鶴也那樣彆扭。”
初澄忽然想起之前看過的文章,裡面曾說,語言這東西,永遠在表達傷害的時候鋒利,表達愛意的時候卻又顯得無力。
喻司亭看向他:“又感慨什麼呢?”
“在感慨……”
初澄緊繃許久的神經在這一刻稍稍放鬆下來。他看著立在面前的喻司亭,好像這個人站在身邊就已經是對自己最有用處的安慰了。
初澄忽然笑笑,趁著四下無人湊到他臉頰邊親了一口:“還是要勇敢地表達愛。”
喻司亭怔了怔。
剛剛的親吻卻已經結束了。
初澄抻了抻筋骨,嘆息一聲:“好累啊。”
“把學生照顧得倒是很好,你自己吃飯了嗎?”喻司亭問。
初澄笑言:“我的喻老師回來了,還會少我一口吃的?”
喻司亭抬腕看了看時間,學校那邊也快放學了,於是攬上他的肩膀,低聲道:“跟我回家。”
週日,初澄起早又去醫院看應鶴,順便和他的母親聊聊,至少要給學生家長一個交代。
喻老師一個人去學校上班。
當堂群架事件比較惡劣,而且差點傷到了懷孕的老師,學校不得不出面處理。
除了還在醫院的應鶴以外,白小龍、穆一洋、江之博都被叫到政教處訓話。
喻司亭親自去領人時,瞥著老老實實站在門外的幾個學生,語氣諷刺:“回來第一天就給我惹事,看來7班是要裝不下你們幾個了。”
那種漫不經心的聲音下不知道壓著多大的火氣,聽得人背後涼嗖嗖的。
江之
博的肩膀抖了抖:“大哥(),我們錯了。
喻司亭的眼神冷漠()_[((),只是看去幾眼沒說話,然後推開政教處的門走了進去。
周瑾正在屋子裡和楊主任談話。他原本是來幫沈楠楠請假的,遇見外面的幾個學生,順便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周瑾說:“那個叫應鶴的學生是為了護著我媳婦才撞傷了頭,他的醫藥費我可以報銷。”
楊主任回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那根暖氣閥裸露出來存在安全隱患,學校會負責的。報銷也輪不到你。”
“學校要負責的事情多了,不只他一個人的醫藥費吧。”喻司亭的眼神深杳,把胳膊底下夾著的數學課本拍在辦公桌上。
楊主任看出對方的不爽,不想招惹,卻是避無可避,只能硬著頭皮交涉:“幹什麼呀?大早上的這麼大火氣,你的人在外面呢。”
“先晾一會兒,一個個欠收拾。”喻司亭的手指煩躁地敲擊著實木辦公桌邊,恨鐵不成鋼地罵,“老子前腳才出門開考試研討會,他們後腳就敢在教室裡打群架,鬧騰我副班。”
他看了看在旁的周老師,想起帶著手傷在外面奔波處理的初澄,不免發牢騷:“就他一個人有媳婦?我的怎麼沒人護著啊?”
楊主任忙擺手:“消消火,消消火。”
你可小點聲吧,別讓人聽見了。
兩句話裡夾雜的信息量太多,周瑾聽的一頭霧水,茫然地看向領導。
不是,他哪來的媳婦?
楊主任也只能用眼神來交流。
這件事我用一兩句話沒法和你解釋清楚,但你可以精神領會。他說有就是有吧。
給領導施壓完畢後,喻司亭離開辦公室,看到自己班裡的三個小子還站在門外。
他的嗓音依舊兇冷:“還杵著幹什麼?給我丟人不夠?”
學生們知道他在氣頭上,一個個低眉順眼,內心忐忑。
喻司亭想起初澄說的話,不想多插手這件事,只要求他們自己去向初老師和沈老師道歉。
星期一的下午。
江之博、白小龍還有穆一洋幾個人在語文組裡待了很久。三人幫誠懇地道了歉,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不會再犯。
初澄的溫和向來有原則,沒有苛責幾個小子,卻也做出了相應的懲罰。
三人離開辦公室回教室時,應鶴也剛好進門。白小龍和穆一洋杵在門前沒動,江之博主動上了前。
應鶴眯著雙狹長的桃花眼,冷嗓道:“幹什麼,沒打夠啊?”
他的聲音還是談不上友善,但落在三人幫耳朵裡不再像之前那樣刺耳了。
尤其是江之博。經過之前的事,他覺得應鶴其實是個有擔當的小子,只不過是人欠揍了些。如果不是對方反應快,自己昨天很可能就惹禍了。
“你頭上這道口子雖然不是我打的,但絕對是因為我才有的。就憑你昨天那一摔,我先跟你道歉。”江之博看了眼應鶴頭上的紗
() 布條(),繼續說()_[((),“但有一件事我得說明,昨天我們倆是一對一,他們可沒動手。別說是我們欺負人才讓你進醫院的。”
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話,應鶴沒想搭理他,只是從嗓子裡哼出一聲:“屁大的事兒。”
兩邊似乎都有讓步,又似乎還在僵著。
被夾在中間的鹿言皺了皺眉。
在他看來,白小龍和江之博兩個莽夫,加上不談戀愛時候的穆一洋,三個人勉強能湊出一個腦子。應鶴又是個常態性不說人話的。等著這幾個傢伙切到正題上,猴年馬月。
鹿班長實在聽不下去,只好出面幫著和解:“行了,雖說不打不相識。但7班內部不同室操戈,這是你們大哥的規矩。昨天那樣的事以後不會有了,這句話我來說。”
少年站在兩幫人的中間,率先伸出了手。
有人帶頭,事情變得簡單順利很多。四人遲疑片刻,相繼把手搭上去。
他們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也都是能容人的好孩子,只是互相沒看順眼而已。即便做不到相親相愛,互相不招惹就是了。
上課鈴響,聚在一起的學生們各自回位。
物理老師走進教室,登上講臺,讓大家拿出之前沒講完的卷子。
應鶴缺了大半天的課,桌位上的題紙鋪天蓋地,俯身去翻文件夾,動作間頭頂的帽子掉了下來。
在醫院縫合的時候,他的頭髮被剃掉了一小塊,從斜後方看上去顯得有點挫。
坐在他裡側的鹿言一眼就發現了亮點,轉筆的動作停滯,啪嗒一聲,手裡的水性筆掉在了桌面上。
“看什麼?”應鶴沒好氣地嗆聲。
“沒事……”鹿言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那塊毛禿,努力剋制自己之後實在忍不住,“噗——”
應鶴狠狠地掰了掰手裡的鉛筆。
忍住,之前已經被下過最後通牒,如果今天再和鹿言幹一架,自己絕對要被初副班趕出去。
雖然他戴回了帽子,但身畔噗嗤的笑聲仍然時不時地響起。
就連物理老師在臺上講題時,應鶴都覺得鹿言那傢伙的目光根本不在黑板,而是在自己的腦殼上。
忍無可忍,應鶴恨恨地在自己的筆記上畫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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