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第2頁)



    喻老師覺得自己還沒有聽夠故事,夜色卻已深,到了該告別的時間。他站起身,從沙發扶手上拿外套時刮掉了什麼東西。



    啪嗒一聲,一段深色的實木條落在地面上,兩人同時低頭查看,皆是一怔。



    初澄剛要彎身,被對方先一步撿起。



    “這是戒尺吧。”喻司亭把物件拿在手裡,翻轉著仔細查看,發現在它的背面刻著一個精細的“初”字,抬頭好奇地問,“你的?怎麼壓在沙發墊下面了?”



    “昂。”初澄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沒由來地心虛道,“是我要扔掉的,忘記了。”



    實際上是想扔,但沒敢。



    萬一老爺子什麼時候再想起來,他不好交代。



    喻司亭的眼睛很毒,一眼認出了戒尺的材質,也看出了面前人表情裡的些許不自然,一瞬恍然。



    他一本正經道:“上好的小葉紫檀,扔了怪可惜。你要扔在哪裡?我去撿。”



    “你要它做什麼?”初澄詫異地脫口反問。



    喻司亭摸著上面的刻字,自然地笑笑:“這可是初家的戒尺,門庭下有一個算一個的博學出眾。拿回去打外甥都是種好兆頭。”



    初澄無從分辨他是不是故意這樣說。



    初家這一代是獨子,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根戒尺原本是用來教訓誰的。



    其實這種放著落灰的東西,比起扔掉,送人倒也不失為一種傳承,老爺子應該不會計較。但畢竟是自己用過的,況且對方已明言是要拿回去打孩子。



    “捨不得?”見他遲遲不回應,喻司亭還想繼續試探,卻突然被對方抽走了手中的尺子,“哎?我還沒看完呢。”



    “我可不做這種得罪人的事。”初澄回他一句,隨手把戒尺塞進自己的行李箱裡,轉身推依



    依不捨的人出門,“真想用的話,你自己做把新的去。()”



    &ldo()[()”



    初澄跟在後面嘟囔:“我又不扛著行李箱徒步走。”



    “這麼有自信?”喻司亭摸出手機,拿在手裡假裝滑了兩下,嗓音搖曳,“在朋友圈裡也沒看到助力鏈接,看來是成功買到票了。”



    “網售還沒開始呢……”初澄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地回答,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人其實是在挖苦上一次的事,氣道,“你別翻舊賬。”



    喻司亭低沉地笑出聲。



    他握著手機,並沒有真的去翻微信朋友圈,而是打開了校歷界面看了看:“不逗你了,打算什麼時候回亭州?”



    初澄想了想:“過完元宵以後都可以。”



    “和我想的差不多,到時候一起。”



    “好。”



    畢竟搭車和讓人搭車這樣的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兩人一個問得自然,一個答得痛快,眨眼間就達成了共識。



    “那我走了。”喻司亭站在自己的車邊揚揚唇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年後見。”



    “嗯,年後見。”夜裡的雪已經停了,周遭仍是寂靜一片,更襯顯得初澄嗓音柔和。他揮了揮手臂,站在衚衕邊,一直目送著喻老師的車緩緩離開。



    自掃塵日起,初家的各種來訪便絡繹不絕。



    初澄雖從小就會躲清閒,但在這種盛大的節日前,也免不了要幫著忙裡忙外地待客,沒有時間再應任何人的約出去玩。



    門庭若市的場面一直延續到年三十。按照慣例,除夕夜初家閉門謝客,除了家裡的三口和住家傭人以外,只有金董能夠進門。



    雖然金教授本人不善廚藝,但她每年都會把團圓飯安排得精緻妥帖。



    一桌十六菜,講究四平八穩,安康喜樂。



    父母的作息向來規律,他們從不會熬夜。吃完飯後,初澄提前給二老拜了年。老爺子遞上準備好的紅包。



    “我都這麼大了還有壓歲錢?”初澄拿著父親親筆題字的紅封紙袋,有些驚喜。今年是他正式工作後的首個春節,本以為不會再有這個環節了。



    母親從旁笑笑:“只要沒成家、沒有為人父,就還是個孩子。”



    “原來是這樣算的。”在另一邊吃水果的金董聞聲,立即抬起了頭,“那我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