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第3頁)



    喻司亭不太理解。



    初澄只好低聲解釋:“你就當我是社恐吧。我不大願意勞煩別人,也不喜歡迎來送往、興師動眾。”



    也許是小時候見的禮節太多了,初澄不喜歡客套結交之道,也不喜歡寒暄往來。



    他覺得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不用和人情世故混為一談。



    “就比如我生病了。作為同事來看,他們給我送花帶禮物,費了時也費了錢,我還覺得俗氣,又欠了人情。”



    噹噹——



    就在初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有人敲了敲病房門,並且探身進來:“您好,有一束喻先生訂的花,是這個病房嗎?”



    初澄:“……”



    喻司亭站起身,上前接過:“給我吧,謝謝。”



    初澄看著他



    擺弄花束的動作,尷尬到表情都有些凝固。



    喻司亭卻還淡定,把花抱在懷裡看了看:“來的時候太匆忙,沒顧得上,就在網上訂了束。行為是有點俗氣,但在病房裡添點顏色也好。給,你的人情。”



    他訂的是一束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西伯利亞百合,主體還搭配著綠桔梗,白綠系色彩溫和,又不失明亮,給人一種堅韌、生機勃勃的感覺。



    初澄伸手接過,湊在鼻尖聞了聞:“挺好看,我是說真的。”



    喻司亭笑笑:“恩,安慰得不錯,受用了。”



    初澄心情複雜,朝著被子裡縮了縮:“我麻醉還沒醒,你能不能別跟我計較。”



    喻司亭語氣淡淡:“好。”



    恰巧護士進門準備輸液,稍微打破了尷尬局面。初澄沒有再說話,順勢埋進了床鋪中。



    大約是他太累了,術後緊繃的神經得到了放鬆,這樣安靜躺了片刻,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半個下午的時間,初澄的藥一瓶接著一瓶地輸,沒有停過。喻司亭也陪在病房裡,幫忙按鈴換藥,未曾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初澄蜷動了一下。



    喻司亭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動作:“醒了啊。”



    初澄咂了咂嘴唇,睜開眼睛,影影綽綽看到一人正捧書坐在床尾。



    “怎麼了?藥太涼了?”喻司亭合上書站起身,走到輸液杆旁調了調點滴的速度,然後用手指貼了貼他的手背,“最後一瓶了,堅持一下。我幫你灌個熱水袋放在手邊。”



    初澄搖頭:“不是……”



    “那是哪裡不舒服?”喻司亭停下轉身出去的動作,不解地看過來。



    初澄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早上他雖然沒吃東西,但是喝過水,又掛了這麼多吊瓶,這會兒有點代謝反應了。



    聽到他極輕的嘆氣聲後,喻司亭發現了端倪:“躺了這麼長時間了,你想不想去趟衛生間?”



    初澄沉默以對。



    “你好像不能動啊。”喻司亭反應過來的一瞬,眼睛不自覺地往下瞟,“要不要我幫你拿……”



    “不用。”初澄閉了閉眼,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找什麼。



    要命的是,金董的秘書還真在床下準備了這個東西。



    “之前不是還說讓我幫你提褲子嗎?這會兒怎麼害臊得厲害?”看著幾乎要縮到床尾去的人,喻司亭反客為主了。



    初澄原本白淨的臉已經染了幾分緋色:“……大哥,求你,別睚眥必報。”



    “可我在說真的,你不難受嗎?”喻司亭笑得愉悅,不想惡意逗弄他,但事實擺在眼前也沒有辦法,“你別為了面子勉強,我幫你把簾子拉起來……”



    “死都不可能。”初澄沒讓對方把話說完。



    喻司亭仍噙笑發問:“平常總把退休掛在嘴邊,這下知道還是年輕好了吧?”



    “非要等不能自理才辦退休嗎?你哪個單位的?”初澄脫口反駁他。



    雙



    方來往僵持幾分鐘後,喻司亭率先妥協了:“那你想怎麼辦?我,扶你起來?”



    初澄“嗯”了聲。



    喻司亭上前兩步,拉開被子,緩緩地把手臂探到初澄的身底,在環繞住的那刻,被他修纖的腰線震驚。



    這麼細窄的一道,不知道在出院以後要瘦成什麼樣子。



    喻司亭的胳膊實在精壯有力。初澄尚未使出任何勁兒,就已經被對方整個託了起來。



    難怪他剛才在說“扶”時候頓了頓。這應該是實實在在的“抱”才對。



    喻司亭把初澄放在地上,等到他完全站穩才鬆開手,轉身拿起吊瓶,把人送進衛生間。



    初澄自行關上了門。隨後的好幾分鐘,衛生間裡都毫無動靜。



    喻司亭敲了敲門板:“好了嗎?”



    “再等一下。”初澄低緩的聲音傳出來。



    喻司亭倚在門外,忽然道:“我好像懂你不想被探病的意思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卻站著等你方便,還要問好了沒有,是有點奇怪。”



    無需回應,他又自顧自接下去,調侃意味十足:“為了避免尷尬,下次我再來探病的時候用不用自稱是朋友啊?”



    初澄本就羞惱,聽著門外響起的聲音更是又氣又笑,站在洗手檯前單手撩起一捧水,全都潑在了鏡子上。



    挺好的人長了條聲帶,偏偏自己所有的窘態又全都栽在他一人手上。



    我願意從今天開始吃素一個月,誰能把這傢伙的嘴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