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2頁)



    喻司亭雙手環胸,靠著椅背。他的嘴角動了動,看似無奈卻不得不接受安排。



    初澄繼續交代完了具體事項,朝他開口:“喻老師,你可以上來講課了。”



    一言不發但明顯心情不爽的人這才站起身,回到講臺上後臨時改變了原有的課程安排,從桌下摸出一摞卷子,低沉地吐出兩字:“考試。”



    下面頓時哀嚎四起。



    “什麼?!”



    “大哥!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公報私仇啊!”



    “考就考,我們要勇敢地對研學旅行說i want you!”



    “閉嘴,你們哪那麼多廢話。”喻司亭冷漠懟回,面無表情地開始髮捲。



    初澄見狀匿笑著退出教室。



    其實也怪不得學生。這傢伙的個性是真的差勁,而且是懶得加以掩飾的那種。



    午休時間,語文組內聚集著閒談的同事們。初澄抓住機會向其他老師取經,認真敲定了本週研學的行程。



    噹噹——



    辦公室的門板被人禮貌地敲擊兩下,韓芮探頭進來,小心翼翼發問:“初老師,你睡醒了嗎?”



    “進。”初澄抬眸招了招手,“有什麼事嗎?”



    韓芮進門,朝著各位老師俯了俯身,走到初澄辦公桌邊,遞上幾個小冊子:“早上大哥讓我去買字帖,我拿了幾本樣書過來,想讓您挑一下。”



    初澄大致翻看一番:“這些都可以,筆體風格是附加,首先要了解字體基礎結構,做到橫平豎直才行。”



    “恩,那我就定這本基礎4000字了。老師,您的筆借我用一下。”韓芮俯身,在便利貼上做了標註。



    “7班定什麼字帖了?讓我也參考參考。”剛剛一同聊天的老師聞聲湊近過來,瞥見韓芮的標註,張口誇獎,“喲,你的課代表寫字就挺不錯啊。”



    其餘的老師也跟隨著品鑑:“這練的……好像是初勵寧老爺子的行楷吧?寫得屬實可以。”



    “謝謝老師。”韓芮一向覺得自己沒能學到初老先生書法的半點皮毛,遠不如初老師的那一手出神入化,想不到現在居然也能被人認出來,心裡高興得緊。



    等等,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初勵寧先生……



    和初老師?



    這倆人不僅書法風骨頗為相像,就連姓氏也一樣啊。



    韓芮正愣神,圍作一團的語文老師們也關注到了這個問題。



    “是不是姓初的人在書法上都有些天賦造詣?”



    正是因為初老爺子在文壇和書壇上舉足輕重的地位,而讓她們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當作了巧合。



    “我何德何能,敢跟初先生相提並論。”初澄淡淡地笑著,不驚不慌地掀過了這個話題。



    星期四是研學出發日,秋高氣爽,天空蔚藍如洗。



    學生們像往常一樣到校上早自習,然後統一乘坐大巴車出發。



    “37、38、39……”初澄拿著名單站在車門處認真做著核對。



    難得不用上講臺,他今天穿得稍顯隨意,休閒t搭黑色牛仔外套,修身長褲,踩著短靴,把兩條本就又長又直的腿拉得讓人移不開眼。



    “初老師帥得像個在逃idol。別的班都是看車牌號,只有我們班看人。這真是隔著八百米都能震驚到我的身材比例。”



    “別貧了,就差你們幾個,趕緊上去。”初澄笑著,在最後一夥人的名字上打了對號,然後登上大巴車,“師傅,人齊了,可以出發了。”



    “好。”司機師傅囑咐大家系好安全帶,向目的地導航。



    初澄這才開始為自己尋找座位。他有些輕微的暈車,不太敢靠後,只能選擇坐在喻司亭身邊。



    大哥像往常一樣穿著高檔的黑襯衫,舒適又不失考究,靠著半開的車窗睡覺,徐徐湧動的風吹著他柔軟的髮絲。



    初澄輕輕地坐下,試圖在不驚動身邊人的情況下扣好自己的安全帶,卻聽到那人率先開口。



    “他們不小了。”



    “啊?”初澄偏頭,見他仍然閉目養神著,只是稍微後仰換了換姿勢,“什麼?”



    喻司亭的喉結又動了動:“自己的事都會做,你跑前跑後的也不嫌累。”



    他的語氣就好像是在感嘆,還是新師有激情。



    初澄好笑地應答:“明明別的班的老師都很忙,只有你這位大哥在放羊。如果我剛才不在車門邊站著,你是不是連人都不打算數了?”



    “荷載49,前空1後空3。你本來也不用數。”喻司亭隨意地揮了揮手指。他依舊沒睜眼,卻準確知曉車上的空位所在。



    初澄潤了潤唇瓣,沒能找出反駁之處,小聲自嘲了句“行,我是土狗”,然後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地和後排學生們進行互動。



    “初老師,能拍合照嗎?”



    “來。”



    “我也要拍,我也要拍!”



    “可以。”



    “老師,還有這兒!”



    初澄反覆被學生們喊著看鏡頭。他覺得第一次帶隊出行還蠻有意義,乾脆舉高手機,和大家一起來了幾張大範圍的合拍。



    車間的氛圍歡騰吵鬧,只有喻司亭始終不動如山。



    初澄一邊腹誹大哥的不合群,一邊低頭翻看照片。忽然,他發現在某一張光影角度剛剛好的照片裡,那人竟然是睜著眼的。



    他下意識轉頭,看到的仍然是一個沉寂的後腦勺。這道身影不知何時產生了動作,但就那樣和諧地留在了鏡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