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要是再晚個兩三天,羊把角上的繩子給磨斷了,蜜娘還真不能發現她的羊被換了。她那時候忙著給羊剪毛,又怕經常去看羊再被發現了,就一天去瞅個兩眼,看著數量沒錯就走了。
蜜娘坐在石頭上看綁了紅頭繩的牛羊低頭吃草,眼睛時不時溜到那隻耳朵最長的白毛羊身上。她倒要看看,她要是不問,巴虎會不會主動說。
應該是不會提及的,巴虎這男人的心思跟常人有些不一樣。蜜娘琢磨了一下,小羊生病的時候,她跟巴虎一沒互通心意,二沒相許終身,更談不上有故舊,他就像個冤大頭一樣熬夜給她的羊治病,羊死了還周到的給她換了只健康強壯的。
最絕的是,事了拂衣去,再想起巴虎想方設法地給她送奶送肉,找上門逼問都不肯表明心意。蜜娘忍不住捶地,這是多怕她黏上他啊。
從小為了保護娘敢揮拳打老子的高大男人,在男女之事上倒是膽小如鼠。
“一個人傻笑啥呢?嘴都要笑歪了。”盼娣跟木香抽空找過來,喊了幾聲蜜娘都沒反應,她們還以為她是生氣了故意裝沒聽見不搭理,誰知走近了就看她一臉甜膩膩的笑,不問也知道是在想誰。
“想起了件有意思的事,你倆怎麼這時候來了?”蜜娘斂下臉上的笑。
“來跟你商量一下什麼時候打毛氈,我們想明天就著手鋪羊毛,你可要跟我們一起?”盼娣垂下眼皮,按說蘭孃的舉動跟她們其他人無關,但蘭娘要死要活的不肯搬出去住,如今還是住在一起。這讓她在跟蜜娘說話的時候有些理虧,有種背叛了蜜孃的感覺。
羊毛已經買了,不打毛氈擱著也是佔地方,蜜娘點頭說明早過去找她們。
“那個,蘭娘還跟我們住一起。”木香撇開眼,有些不敢看蜜娘,“到了漠北之後我們一直是同吃同住,挖菜放羊也都是一起,蘭娘跟其他人也不熟,打毛氈這事我們要是不帶她一起,她一個人也做不成。”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跟蘭娘有矛盾不來往,但不影響你們跟她來往,畢竟你們跟蘭娘沒冤沒仇。”蜜娘想的開,她們這些人本就是半路遇見的陌生人,要是強求盼娣她們因為她不跟蘭娘來往,那顯得她霸道不講理。
“只要你們不和稀泥拉偏架,我不會因為蘭娘也跟你們斷絕往來。”從大康逃難來漠北,這一路見過彼此狼狽掙扎的模樣,之後又同吃同睡兩個多月,這份感情不淺。蜜娘不打算因為嫁人就放棄維護這份交情。巴虎親緣淺薄,她更是父母手足俱亡,要是再沒個玩得好的姐妹,以後有難事都沒人搭把手。
聽到蜜娘這樣說,盼娣笑了,拉住蜜孃的手說:“就是拉偏架肯定也是偏向你啊,我們都知道蘭娘做了錯事,但她哭哭慘慘的,一個勁地說被騙了,我們也不能狠心把她趕出去,出了什麼事我們也擔不起責。”
“不必解釋,我理解。”
蜜娘次日一早就搬了羊毛過去,盼娣她們借來的篾捲簾鋪在地上,上面攤了薄薄的一層羊毛,她扯了鶯娘起來,接了大弓坐過去彈羊毛。
“你舀碗水過來灑水,彈羊毛的活兒我們來幹。”大弓是用白樺木做的,弓身不輕,對一個七歲小丫頭來說,上下翻飛半個時辰胳膊都要腫了。
“鶯娘也就聽你的話,之前我們不讓她幹,她非說也要學,犟丫頭。”盼娣招手讓小丫頭過來,“喂阿姐口水,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