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趕著牲畜遷徙牧區時,巴虎只帶了一個男僕,他和男僕輪換著看守牛羊,說忙但也經常是躺在草叢裡吹風,說空閒又離不開人。拖拖拉拉了一個月,接連兩天下了不小的雨,夜裡氣溫降了許多,巴虎以此為由找到了回去一趟的藉口。
到臨山的時候已經入夜,睡在門口氈包裡守夜的牧仁大爺聽到馬蹄聲,坐起身說:“主人不在家,有事白天來。”
“是我,你繼續睡。”巴虎丟了馬繩由著它去河邊飲水,他大步往做飯的氈包裡走。
“你怎麼回來了?是有啥事?”牧仁大爺還是起身出了氈包,往年巴虎帶了牛羊遷到夏牧場都是等到入秋了再趕了牛羊回來。
“變天了,我回來拿床褥子,夜裡涼。”
“過兩天溫度又上來了,這臨山的天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牧仁話出了口才反應過來他說錯話了,老眼一轉,改口說:“不過這兩天夜裡的確是冷,西邊三大寨受涼的人不少。”
“噢,你還不知道吧,扈縣丞把西邊的近兩千人劃分成三個大寨,指派了管事的人。”
這時鍋底的火也燃起來了,巴虎往鍋裡添了瓢水,靠在桌子上挑眼看向門外的老漢,“這段時間我娘可有捎信過來?”
牧仁大爺立馬啞聲,眼神閃爍地支吾兩句,“人老了,熬不住了,我該回去睡了。”
巴虎哼笑一聲,眼瞅著駝背的老漢一腳踏過門檻,他沉聲交代:“我的事別給我娘說,該說的時候我自己會說。”
“哎。”牧仁大爺悶悶應了聲。
炒米和風乾牛肉是現成的,水燒開後,巴虎切了坨黃油扔進去,黃油融化攪勻,牛肉撕成細絲倒進鍋一滾,起鍋時澆在炒米上,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肉湯泡米就能吃了。
說是回來拿褥子,第二天巴虎也沒提要走,被朝魯幾個人問及時他只說是有點事。
“今年的羊毛價如何?”巴虎不時瞅一眼西邊草場裡撿菌子的人,但不管他怎麼看,好像都沒看到牽狗的姑娘。
“比去年低了兩文,要求還多,顏色不好的羊毛他們還不收,剛好西邊的那些難民想買,我跟牧仁商量了下,就低價賣給他們了。”朝魯注意到巴虎心不在焉,不用琢磨就知道他的心思,他主動提起蜜娘,“說起商隊,半月前商隊離開的時候,蜜娘那丫頭還託一個小夥子幫她留意一下什麼蜜蜂巢,還傻不拉嘰地說只要給捎過來賣,價高一點她也買。”
“那是啥?”巴虎回頭看他。
朝魯攤手,他哪會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啊。
巴虎愣了一會兒,回過神朝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去忙了。他做賊似的左右望望,才挪步到河對岸,剛走兩步又退回去,從庫房裡割了一塊兒風乾牛肉。
這個時候蜜娘肯定是沒在家,他提著塊兒肉四處遊蕩著尋找大黃的狗影。
“巴虎?你回來了?”烏日被他妹拉出來摘野菌子,猛地抬頭看見了巴虎,一時驚訝極了。
“嗯,有點事。”巴虎頓住腳,他有些許尷尬地露出手裡提的肉,“你可還記得從大康來臨山的那隻黃毛狗?”
“蜜娘那隻大黃狗是吧?它最近可有名了,那狗會放羊,每天早上趕著一群羊去吃草,傍晚再給趕回來。”烏日被他妹催著去提筐,手裡胡亂一指,“你往南走,它經常趕羊去河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