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紅湯 作品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蜜娘和巴虎在早飯後帶著三個孩子去後院剝包穀粒, 這活兒一直是牧仁大叔和金庫老伯兩人在弄,偶爾羊圈裡的活兒忙完了,其他人也會過來, 坐在有暖炕的屋裡剝著包穀粒說著閒話, 灶房的爐子上吊著一壺滾燙的酥油茶,說渴了自己就去舀一碗。



    “你娘身體可還好?”牧仁大叔手上剝包穀粒的動作沒停, 像是隨口一問。



    “挺好, 氣色也不錯。”巴虎把包穀棒扔筐裡,瞅了老頭一眼, 他休養了一年,氣色也好了許多,但若是跟他娘站一起, 看著像是兩輩人。他娘跟他小叔在一起過日子,旁的不談, 臉上的苦相沒了。



    老頭笑笑,“那挺好,她身體好你們也少操不少心。”



    其其格和吉雅摳了一會兒嫌手疼,挪個地方跟哈布爾一起剝包穀皮,兄妹三個坐一起嘀嘀咕咕,沒多大一會兒又拿著包穀皮搓成繩編在一起, 小三子幫忙擇葉, 兩個大的分別從兩頭編。



    “娘,你看。”吉雅舉起手中的草繩, “等開春了,拿我們編的繩子捆行李。”



    草頭都漏在外面,稍稍一用力恐怕就斷了,蜜娘看了一眼點頭說行, “冬天還長,你們慢點編,小心搓傷了手。”



    轉頭又問起豬崽的情況,“煮飯洗鍋碗的泔水別倒,燒開了用來和豬食,豬吃熟食長得快。”



    “那等開了春?”牧仁大叔是老放羊人了,崇尚的是天生地養,骨子裡唸的就是散養吃草長大的牲畜肉最香,豬那東西一看就是滿身的肥膘,長的越肥該是越發膩人。



    “開春了你可以把它們放出來吃草,但每天還是要喂頓食,用米糠和麥麩,再有沒吃完的蘿蔔,胡亂燉煮一鍋。豬隻吃草長不肥,全是骨頭架子,沒油水肉吃著也不香。”話落,她凝神聽了一瞬,推了下靠著門坐的男人,“巴虎,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喊門,你出去望望。”



    門一拉開,聲音隨著風湧了進來,是朝寶的聲音。巴虎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去,過了一會兒又進來,“白梅和朝寶帶著孩子過來坐坐,洗洗手,我們回去了。”



    其其格和吉雅看了看手上比哈布爾還高的繩子猶豫,坐著沒動,“爹,你讓慶格爾泰過來玩,我們一起編繩子。”



    慶格爾泰就是白梅的兒子。



    蜜娘直接奪過他們手裡的繩子挽了個繩結放炕上,“待會兒客人走了你們再過來繼續編,放心,不會散。”



    其其格嘟了嘴,不情不願站起來,看她娘揚起了手,立馬抿平了嘴扯出個笑。



    “不準做怪樣子,醜。”



    “才不醜。”洗手的時候小丫頭笑嘻嘻的對著盆裡的水嘟嘴,“像我這麼美的小姑娘,就是把嘴嘟成雞屁股樣的也是好看的。”



    這話說的巴虎這個親爹聽了都忍不住背過身撇嘴。



    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大門半敞著,但白梅一家三口沒進去,站在門外的雪地裡踩狗爪印,聽到說話聲近了,朝寶朗聲問:“怎麼都去後院了?在幹什麼活兒?”



    “剝包穀粒,怎麼不進去?”巴虎先一步推開門,“不知道你們要來,不然就在家等著了。”



    “都是熟人,這麼客氣幹啥,白梅說在中原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我到哪兒給她找孃家人去,只好帶她過來坐坐。”其實不然,是他提出要過來的,他在巴虎家當了五年的僕人,主家也算優待他,他就想著趁著過年來看看。不想擔著舊僕給主家拜年的卑微名頭,就選了初二這個日子過來。



    但這又不是他跟白梅成親的第一年,往年沒來偏偏今年來了,哪是什麼看孃家人。蜜娘和巴虎都沒戳穿他這個說辭,也當他是客人招待,全然不提過去的事。



    “家裡的母羊還沒生崽子?我看你挺悠閒的。”



    “前天就落地了幾隻,今早也有動紅的,有其他人看著我就沒管。”巴虎把瓜子盤往他那邊推,“你不是喜歡嗑瓜子,多抓些,還有慶格爾泰,喜歡吃板栗和榛子就抓些揣兜裡。”



    “爹,我帶慶格爾泰去看我們編的繩子。”其其格坐不住了,也不耐煩聽這些客套話,端了裝乾果的盤子往出跑,吆喝道:“走,我們換個地兒吃。”



    “還有我!”哈布爾被落下了,遞到嘴邊的松子也不吃了,跺著腳往外跑,哭唧唧地喊哥喊姐,直到吉雅轉回來拉他,嘴巴才消停。



    “孩子多了也熱鬧。”白梅語含羨慕。



    “我家小的這個是個黏人的,尤其黏他兄姐,有時候煩得兩個大的要揍他。”這時候看著熱鬧,打起來張著嘴哭的時候更熱鬧。



    “你們兩個聊,我帶朝寶去看看磨包穀的石磨。”巴虎站起來帶著朝寶也出了門。



    “晌午在我家吃飯,鍋裡燉的有牛腿,我也不準備多的,到時候再剁兩個蘿蔔下去,燜鍋米飯正好夠我們兩家吃。”蜜娘站起來出門給朝寶說,不等他拒絕就先代他答應了,“就這麼說定了,雖然住的不遠,我跟白梅也挺長時間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