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242.第 242 章是我……(第3頁)
一甩拂塵,此地有疾風起,風捲著沙礫如江面翻騰而來的巨浪,猛地朝潘垚襲去,最後,它停在潘垚面門之前只一指長的地方,化作了一柄懸空的利刃,威勢赫赫。
“說是不是你”妙清道人的臉陰了下來。
風襲來時將潘垚的發吹拂起,露出光潔的眉眼,沁涼月夜下,她提著一盞圓面的燈籠,燈炳上,一隻蝴蝶在凜冽的風中震了震翅膀,意外地沒有被吹飛。
“不是我。”如蝶翼的睫羽動了動,潘垚抬眼瞧妙清道人,應得坦蕩。
“那是誰”妙清道人怒喝。
他的神情和模樣無不說明他此時的怒意恨意,只等問出了人,他定是要千刀萬剮,以消他心頭之恨,
不,千刀萬剮還不夠,他定得將其挫骨揚灰,便是靈魂也不放過,定要丟到他修行的浮生一夢之中,過世間最苦,歷人世最難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方消他心頭些許傷痛。
“我的兒,我的鈺靈”妙清道人瞧一眼躺在土礫地上的人,看一眼,痛一眼,“是誰,究竟是誰,你快從實招來我妙清饒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劍直指潘垚,有凜凜劍光。
潘垚不答反問,“知道了是誰,你待怎樣,就像對待府君一樣嗎”
“府君”妙清道人皺了皺眉,“這是誰”
“謝予安。”潘垚手一揚,手中出現一道打鬼棒。
只見打鬼棒往前一揚,將指在她面前那一柄靈炁化成的利劍抽散,身形往後一退,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謝予安
妙清道人面上有幾分驚疑,不知此人為何提起謝予安,還喚他一聲府君。
更甚至,說起謝予安,她瞧著自己的眼裡簇著幾分火,一瞧便是個性子犟的,又倔又犟。
“你認得吾徒”妙清道人再看潘垚手中的那根打鬼棒。
只見棍面光滑,打邪滅巫朱元帥,行刑拷鬼孟元帥,這幾個字龍飛鳳舞,隱隱有功德之光。
可見此人年紀雖小,天資卻不錯,且修的是正派功法,行的是懲強扶弱之道,這才修得這一法器如此有靈。
鈺靈心口的那一個丐字,妙清道人自然瞧到了,如今再瞧這一個打鬼棒,他心中明白,鈺靈不是面前人所殺。
這般行事的人,做不出這般折辱之事。
有折辱之意的人,定是和鈺靈有舊怨。
可他還是恨,還是遷怒,恨這人眼睜睜地瞧著他的鈺靈身死,眼睜睜地瞧著人在鈺靈心口落下一個丐字。
這便是錯,是過,是罪
認得謝予安又如何,如今,便是謝予安都盡在他手中,只等著他心劍修成,一舉斬殺邪神,功德加身,修得人仙之位。
潘垚呸了他一聲,“你才不配做府君的師父”
妙清道人也陰著臉,“小丫頭,我沒空和你閒話家常,如今是我在問你話,你再不將事情一一道來,就休怪老道我手下不留情,外人道我以大欺小了”
潘垚沒有理他,手中的燈籠重新化作了盤龍鐲子,龍首咬著龍尾,那一隻蝴蝶卻沒有再入燈籠,她握著打鬼棒的手朝蝴蝶探去。
蝶翼顫顫,落在了潘垚指尖之上。
潘垚抬起頭,目光看向了遠方,“原來,一開始您便告訴了我如何做,是我愚笨了,這時才想明白。”
蝴蝶又震了震翅膀,似在附和欣慰。
妙清道人心下有不安,也看向了遠處。
只見除了如鬼影搖晃的山巒,再有便是籠著夜色的一片天,天幕是幽藍之色,蜿蜒了山巒的形狀。
夜色將去,日間將來,天邊有些許明亮之色。
誰
這是和誰在說話。
潘垚看向妙清道人,神情認真,“沒有人害了鈺靈小姐,是她自己害了自己,道長你也一樣。”
隨著話落,潘垚打鬼棒一揚,朝鬼影山的湖面揚去。瞬間,打鬼棒上的誅邪諸字如瑩光落下,切斷了矇昧著水下諸屍的障眼之法,它們停了血霧和屍氣朝水下秘地湧去的軌跡,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白眼仁的眼中有了眼珠,先是縫大,再如豆大最後,黑得如墨的瞳孔遍佈眼睛,他們仰貼著水面,各個朝妙清道人瞧來。
妙清道人驚得往後退了一步,“這、這是不可能,不可能。”
鬼影山上的樹如鬼影一般,數以萬千的朝妙清道人捲去,與此同時,湖泊中起了大浪,屍山裹挾著滔天的怨怒之意朝妙清道人壓來,以人力無法抗拒的姿態。
只瞬間的功夫,掐著法訣的妙清道人便被這鬼影纏上,湖水傾覆。
潘垚瞧著湖水之中,妙清道人甩著拂塵,瑩光道法一道一道打出,可那光亮卻只如淒冷夜晚上零星的一點星光,照不亮黑夜,驅不散寒冷。
他也如墜入泥潭之中一樣,越掙扎,越往下沉。
最後,潘垚的目光落在那微微振翅的蝴蝶身上。
不記得誰說過這樣一句話,風能吹起一張大紙,卷著枯葉枯枝往前,簌簌而響,可它卻卷不走一隻振翅的蝴蝶。
因為,生命的力量在於不屈從。1
不屈從
冬風是這樣。
湖底無辜死去的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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