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 200 章(第3頁)

 

    情意變得如此突然,快得像一場夢,只她還被留在了夢中。
 

    不能醒,也不願意醒。
 

    有度真君瞧了陶花子一眼,眼裡有厭色一閃而過,只須臾的功夫,他便將那道厭色收斂住,看著她的目光有著欣慰和蠱惑。
 

    他探出手,“到我這兒來。”
 

    “別過去。”潘垚忍不住出言提醒。
 

    有度真君看了過去。
 

    千年的時光漫長,身為徐蒔樹的那幾年記憶和千年的記憶相比,猶如滄海一粟,他想起在六里鎮小學打鈴時,瞧著手腕邊的秒針和下頭奔跑的小孩兒,小心思的在秒錶最後一秒才打鈴,只覺得令人嗤笑。
 

    “花子,過來。”
 

    陶花子瞪了潘垚一眼。
 

    好吧,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潘垚閉了嘴,不再吭聲。
 

    在陶花子牽上有度真君的手時,只見整個宅子震動,有風炁在兩人相牽的手上盪開,陶花子一身的血煞之炁朝有度真君湧去,屋宅中的鬼也一個個的減少。
 

    與此同時,有度真君身上有了重疊的虛影。
 

    “這是”潘垚想起了岷涯山上那一具具生得同樣五官,只年齡不同的十具屍體。
 

    如今的虛影也是如此,更甚至,它們遙遙不止十具。
 

    只見虛影一路往上,面部朝上,或猙獰或痛苦或麻木形態各異,疊疊而加,最後成了通天路。
 

    有度真君,他竟當真將自己延伸成了一條路,一條踏仙之路
 

    陰宅以及陰宅之中枉死之人的怨氣,再加上千年老鬼的陰炁,一朝和這踏仙路相碰,積起沖天氣勁,逐漸清朗的月色再度被遮掩。
 

    在有度真君牽住陶花子的手時候,徐常德便化作了原型,只見一隻烏龜落地,於宅子池塘中一塊浮石之中,瞬間,宅子有護身陣法起,千年鱉精的龜殼如玄鐵,將有度真君護著。
 

    周圍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弭,陶花子臉上有了星星火點,像是要火燎了去,她面有痛苦之色,眼裡也淚卻也有笑。
 

    真君、真君他又牽起自己的手了。
 

    真好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有度真君,這是最像真君的一次,是當初牽她手的真君
 

    做任何的事,她都心甘情願。
 

    似乎是應證著她的想法,屋宅裡的陰煞之炁朝有度真君湧去得更快,周圍像是起了火一樣。
 

    潘垚瞧著,都不好在心裡罵她傻了。
 

    求仁得仁,不外如是。
 

    甲之,乙之蜜糖。
 

    也許,當年那一場鶴情錯愛,對於街頭丐婆的陶花子而言,那是她人生中最甜的時候,以至於再也走不出,也不想再走出那場夢。
 

    愛如烈火,傷人也焚己。
 

    在灰燼落下的最後一刻,陶花子臉上燃著火,她哀哀又祈求地看著有度真君,聲音輕輕,像怕是驚擾了什麼,帶著飛蛾撲火的勇氣。
 

    “你可曾、可曾對我有一分的憐。”
 

    她搖了搖頭,有幾分嗚咽,“不要以前時候的,是、是昶兒拿了那兩個丸子走以後,自那之後,你可曾對我有一分的憐。”
 

    丸子,那是鶴情秘藥,有度真君逼迫出秘藥,轉而,那藥便被前世的徐昶偷拿而走,給了自己鍾情的小戲子。
 

    “可憐的花子。”有度真君抬手撫上了陶花子只剩下半數的臉,眼神一柔。
 

    潘垚都秉住了呼吸,將玉鏡府君的袖袍拽得很緊。
 

    應該有吧,你瞧,她都沒說愛了,只是憐,應該應一聲有吧。
 

    玉鏡府君低頭,看了一眼將自己袖袍捏得緊緊,起了褶皺,一副提著心氣的潘垚。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寬袍垂墜,乾燥又溫熱的手附上了潘垚耳朵。
 

    潘垚拽下,回頭瞪玉鏡府君。
 

    作甚呀
 

    最關鍵時候呢
 

    捂耳朵,那不是和看電視看得正精彩時候,被媽媽一扭關了電視,冷酷無情地說,去寫作業一樣的無情掃興麼
 

    不行不行,她要聽
 

    玉鏡府君
 

    聲音化線,傳入潘垚耳朵。
 

    “師兄不會應是的,他只會恨陶夫人丟了他的面子。”
 

    果然,話才落地,下一刻就見有度真君笑著應了一聲,“不曾。”
 

    陶花子愣在那兒,下一刻,火光撩過了她最後一絲魂,不曾猶激盪在耳邊,她覺得自己最後一絲的魂被有度真君踩下了腳下。
 

    灰燼落地,有度真君抬腳碾了碾那灰,笑得痛快肆意,聲音仍舊帶一分柔意。
 

    “憐呵”
 

    “我只恨你髒了我的鞋”
 

    “嗚”一聲悲鳴起,屋宅整個潰散。
 

    屋宅連心連體,這是陶花子魂飛魄散了。
 

    潘垚瞪眼退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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