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 138 章(第3頁)

 

    “痛,痛啊。”地上的人臉痛苦,四個蹄子微微抽動,無力又疲憊,幾番嘗試,還是起不來身。
 

    “咦。”潘垚詫異。
 

    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只見它長著一張女性的臉,仔細看,那張臉還有些眼熟。
 

    要是再爽朗一些,豐盈一些,不那麼憔悴一些,那不是聰聰哥他媽媽高娟梅麼。
 

    同一個村子的,高娟梅和周愛紅頗為投契,平時也愛一道做活,擇菜洗衣都愛湊一處。
 

    潘垚還得喊一聲梅子嬸嬸。
 

    潘垚看了陳聰聰一眼,果然是梅子嬸嬸,陳聰聰也認出了她,這會兒眼睛瞪圓,裡頭又蓄起淚泡,捂著嘴巴,無聲地喊著媽媽。
 

    “救救媽媽,”陳聰聰拿眼睛懇求,顫抖著手指向一處,爸爸,那兒還有爸爸。
 

    潘垚順著陳聰聰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亂糟糟板寸頭的男子,鬍子邋遢,人的腦袋,是棕色瘦馬的身形。
 

    皮毛黯淡又髒汙,馬身瘦得能瞧見馬肋骨,瘦骨嶙峋,馬肚子的皮都耷拉的下垂了。
 

    仔細看五官,確實是陳聰聰的爸爸。
 

    去年春分時候,陳聰聰的爸媽便去了外地賺錢,八月十五沒回來,過年也沒回來,只捎了信回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是陳聰聰想爸媽了
 

    一隻手探了過來,抓住潘垚的衣角。
 

    潘垚低頭看去,是陳聰聰的手。
 

    他含著淚,手都抖了,動作輕輕,不敢驚動下頭的妖魔鬼怪,眼裡都是懇求。
 

    潘垚為難,這是個夢呀。
 

    是陳聰聰的夢,救了也無用。
 

    大石頭邊有一個破磚頭壘的灶,灶裡燃著的木材,火舌舔邸著黑色的陶罐,只聽裡頭有咕嚕嚕的冒泡聲。
 

    大米變軟,綻開米花,湯汁逐漸開始粘稠。
 

    米香陣陣,煙氣氤氳著大石頭這處。
 

    就在這時,煙氣陡然轉盛,轉而散去,潘垚看去,這是粥好了,火熄滅了
 

    再從石頭處往下方看,那兒氤氳一片朦朧的霧,不論是四米高的怪人怪骷髏,還是那數十上百的人頭牲畜,這會兒像被定格的照片。
 

    風一吹,飄飄渺渺,轉瞬便不見了蹤跡。
 

    “潘垚”陳聰聰急急回頭,破斗笠下眼睛很亮。
 

    這一處天旋地轉,地面崩塌,山石滾落,所有的一切像是裂開了一樣,空間也一樣,空氣都裂開。
 

    夢境塌了。
 

    潘垚睜開了眼睛,與此同時,床榻上的陳聰聰也猛地坐了起來,嘴裡大聲地喊了一聲,“潘垚”
 

    “醒了醒了”老太太和老大爺大喜。
 

    瞧著陳聰聰滿頭的汗,還有那一臉的蒼白驚惶,高玉姣心疼得不行。
 

    “沒事了,是做噩夢了,瞧你一身汗的,抱著被子別動啊,奶奶去打點熱水給你擦擦,再換一身乾淨的衣裳。”
 

    時值春日,正是容易感冒的日子,可馬虎不得。
 

    “是夢嗎”陳聰聰有些發怔,喃喃了一聲,繼而重重嘆了口氣,“太好了,是夢。”
 

    可莫名地,他的心口還是沉甸甸的。
 

    潘垚心裡也頗為沉重,她覷了陳聰聰一眼,還瞧了一眼歡喜忙碌的老太太高玉姣和陳成華,想著該怎麼說呢。
 

    “怎麼了土土,有什麼不妥”
 

    於大仙人老,眼睛不花,一下就瞧出了潘垚的沉默。
 

    潘垚“他家是有兇,那斗笠夠破,祈禳之法也確實破了兇。”
 

    “可以說,聰聰哥今日這噩夢,便是祈禳之法給出的警示,是一線生機。”
 

    玉鏡府君在手札裡寫的,世間事皆有跡可循,有時瞧著大凶之兆,並不是因為瞧了惡事而有凶兆,而是本就命中有一劫,有此凶事,因著氣場相合,便能瞧到不吉的一面。
 

    就好比喜鵲叫,喜事到,烏鴉叫,凶兆來。
 

    可也可以是,喜事來,是以喜鵲叫。
 

    凶兆來,是以烏鴉成片地壓來。
 

    陳家本就有禍,是以陳聰聰遇著數蛇敦倫,而祈禳之法破了兇,便讓陳聰聰發了噩夢,有所警醒。
 

    陳聰聰猛地抬頭,臉色唰的一下又白了。
 

    “是我爸爸媽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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