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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第 96 章 周圍很安靜,今晚天……

    周圍很安靜, 今晚天上有云,月色朦朧, 放眼看去,江面一片黑黢黢。



    幾人在橋上,初秋的夜風吹來,帶著悽悽之冷,吹得讓人心神發瘮發涼。



    於建兵沒膽,想要下賊船。



    他覷了金萬福一眼,吞吞吐吐。



    “金,金哥……要不, 咱們還是別了吧,這,這殺人藏屍的事兒, 它犯法啊!”



    “趁著還沒出事,就此停手。”



    視線一轉,目光落在被捆紮著手腳的何美娟身上, 於建兵艱難地睜眼胡說。



    “這還是我小嫂子呢,不至於這樣,真不至於……”



    “都說夫妻倆吵架,床頭打床尾和的, 我小嫂子性子好,一定也不計較咱們嚇她這回事。”



    他想將這事兒定性成嚇唬,是小兩口之間鬧彆扭,民不舉、官不究。



    何美娟眼睛裡閃過一道光,那是希望之光。



    她連連點頭。



    “唔唔唔……”



    對對對,殺人這事兒犯法的,要吃槍子兒!



    放了她, 她一定不報警,不亂說,這事兒一定揭過!



    說實話,何美娟已經嚇破了膽子,要是逃出生天,她根本不想再和金萬福糾纏,只想躲得遠遠的。



    何美娟看著金萬福,瀲灩的眼睛裡有驚恐,有哀求,還有希冀。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為何要這樣待她?



    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他們老金家的種!



    為什麼!為什麼!



    今晚,何美娟簡直想破了腦袋,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金萬福?



    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她不是來享福,來養胎的嗎?



    何美娟之前都想好了,到時生了孩子,她要抱著孩子逼一逼老金,高低得給她買一處房子!要是個男娃就更好了,還能分大半的家產。



    哪裡想到,房子沒著落,墓地到時被金萬福準備妥了。



    金萬福沉著臉沒說話。



    只聽“咔嚓”一聲,金屬打火機翻蓋,一道火苗躥起,橘色暖光擦亮了夜色。



    他咬著一根菸,湊近這道火苗,火光映襯得他的臉色半明半寐,有冷肅無情之感。



    都說相由心生,這話半點不假。



    之前時候,金萬福雖然好美色,人品也不是多好,人卻鮮活有溫度,這會兒,下定了決心,要拿何美娟和她肚裡的血脈求財,他心硬,面色也發硬。



    好一會兒,金萬福吐出兩口白煙。



    他將香菸拿開,手也沒擱下,就這樣夾著煙,菸頭一點猩紅,給他的臉色打一點幽光。



    金萬福嘆了口氣,道。



    “建兵,富貴險中求,你當我想做這惡人嗎?”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你金哥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要是人柱再不下,咱們這橋過兩日驗收,它保準過不了關,到時,我不單單白忙活了一場,半生的身家都得陪進去。”



    他睨了於建兵一眼,說得意味深長。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是爺爺奶奶帶的,想賺很多錢,給他們好日子過。”



    “這一單生意,我賺錢了,那財是如江浪一樣滔滔湧來,我吃肉,還能讓你吃糠咽菜?”



    金萬福皺了皺眉,一臉你小瞧了我的樣子。



    末了,他拍了拍於建兵的肩膀,手搭在他肩膀處,將頭湊近,壓低了聲音,在於建兵的耳邊道。



    “放心,哥虧待不了你,你是哥最得用的人。”



    這事,也是金萬福考驗於建兵,心腹心腹,自然得做常人不能做之事,是刀是劍,指哪打哪,只要聽他金萬福的。



    於建兵整個人僵在原地了,喃喃重複,“人,人柱?”



    另一邊,何美娟也愣住了。



    人柱這個詞,一聽便不吉祥。



    不同於何美娟,於建兵做建築這一行也有兩三年了,對於人柱一詞,他還是有所聽聞。



    他們做工程的都知道,有的地方就是邪門!



    從工程開始,打地樁就怎麼也打不下去,要麼就是打了地樁,工程隊卻一直不太平,人接二連三的出事,且出的都是人命大事。



    這時,有經驗的便知道,這是下頭有東西,得供一些東西下去。



    人柱,供的便是人。



    於建兵沒有想到,何美娟竟然是人柱,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金萬福沒有再勸他,只目光看向黑暗中。



    他咬了咬菸頭,大力地將最後一口煙抽盡,菸蒂往地上一丟,鞋底用力地碾了碾,低聲說了一句。



    “來了。”



    來了?



    誰來了?



    還有誰要來?



    於建兵和何美娟都將視線看向橋樑的東邊。



    夜色黯淡,江面還氤氳起薄霧,兩人沒瞧見人影,倒是先聽到腳步聲從黑暗中傳來。



    聲音不急不緩,還伴隨著篤篤的聲音,像是木頭敲擊地面,一下又一下。



    “金老闆,又見面了。”年邁的聲音響起,帶著啞意。



    “仇婆婆,今天就麻煩你了。”



    金萬福連忙開口,帶著兩分不自覺地諂媚,倒是中和了他方才的冷肅無情,有了之前的幾分影子。



    瞧清楚來人,何美娟瞪大了眼睛。



    只見她穿一身深藍色褂子衫,下頭是黑布褲,腳踩黑布鞋,花白稀疏的發紮在後頭,兩隻手拄著柺杖,旁邊跟著一個年輕一些的女人。



    仇,仇婆婆!



    何美娟自然認得仇婆婆,她求姻緣的法子和咒語符籙,還是仇婆婆那兒求的。



    “唔唔,唔唔——”救我救我。



    見到熟人,何美娟又掙扎了起來。



    仇婆婆看了何美娟一眼,目露憐惜,啞著聲音嘆道。



    “果然,最是無情身邊人……看來,金老闆你選了潑天財運,這是連幾個月的時間,都等不得了啊。”



    金萬福露出一個苦笑,“我也想等,可工程不等人。”



    那天,將算盤打到何美娟肚子裡這條血脈時,金萬福還踟躕了下,倒不是為別的,只是,工程驗收的時間快到了,而美娟肚裡的孩子,它離瓜熟蒂落還有幾個月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