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 作品
第80章 第 80 章 徐衍面容沉了沉。 ……(第2頁)
徐衍合了手,拜上三拜。
在清香點燃,插上香爐的那一刻,擺成一排的蠟燭燭光跳了跳。
青煙纏過燭火,好似帶上了猩紅之色,下一刻,煙霧繚繞地朝大張的虎頭漾去,整個香爐好像活了過來一樣,虎頭虎嘴大張,猙獰貪婪。
徐衍收了手,目光落在這香爐上,久久出神。
他本來想用蟾衣延年,既不傷人命,亦不違天和,奈何天公不允,既然如此,便讓阿飛他們為他凝聚氣血,延年益壽吧。
他們的家人,他徐家自是會善待。
香火燃燒得很慢,銅製的香爐兩邊是虎頭把手,隨著香的燃燒,這時,虎頭血口處隱隱有血光在凝聚。
血魄凝聚要七七四十九個小時,時間還早著。
徐衍好似不忍心在多看,他轉過了身,擺了擺手,拄上柺杖,不用徐常德攙扶,自己朝屋裡走去。
“藥好後,送到我屋裡來。”
“是。”徐常德低頭應下。
別墅很大,也很靜,柺杖拄在上頭“咯噠”“咯噠”地響,聲音一聲響過一聲,餘音環繞,讓人聽了,心都忍不住縮緊。
只聽一聲門鎖落下的聲音,不輕不重,別墅重新安靜。
徐常德這才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落在這沒有神像的神龕中,看著那凝聚血氣的虎頭,香爐有些老舊,被煙霧燻得發黑。
數百年了,饒是見過許多許多回,奪了許多許多人的性命,再一次瞧,這心還是難免有一分的泛涼。
徐常德自己知道,他這不是善,只是物傷其類罷了。
和過往的每一次一樣,守上七七四十九個小時,阿飛他們便會沒了性命,血氣魂魄也就化作血魄丹。
它能為徐衍血氣,延年益壽。
這神龕沒有擺神像,因為它供的神,便是徐衍。
與此同時,香江某一處的警署,審訊室。
在阿飛再一次別過頭,拒不配合時,審問的丁文才將文件一拍桌子,眼睛一瞪,眼瞅著就要暴怒起身。
孫盛樂連忙抓住丁文才的手。
“丁哥,丁哥,欸欸,消消氣兒,不值得不值得,為這幾個渣滓生氣不值得”
丁文才暴怒,“你別攔著我,剛剛那小子斜眼看我了,他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是不是”
“小子,你搞清楚了,這兒是警署你現在是階下囚老實交代了才能爭取寬大處理”
丁文才手指著阿飛,疾言厲色。
另一邊,阿飛瞥了他一眼,吊兒郎當地坐著,下一刻,他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經心的彈了彈,嘴裡嗤了一聲,眼瞅著就要翻個眼白,不屑又冷傲地挪開視線。
突然,他像犯了羊癲瘋一樣,猛地摔到了地上,痛苦的抓著心口,眼睛瞪得很大,躬著身在地上打顫。
丁文才的手還沒擱下,“你,你你,你別想訛我,我剛剛沒有動手。”
他結巴了。
丁文才瞧向孫盛樂,眼裡有慶幸。
還好小盛拉著他了,不然他就得落個暴力執法的名頭,回頭還得寫報告吃處罰,真險啊。
誰能想到,阿飛這癟三演技這麼好,平時滑不溜丟的,心還狠,抓到後,說抽風就抽風,半點瞧不出演戲的痕跡。
孫盛樂過去瞧了瞧,抬起頭有些著急。
“丁哥,出事了,瞧著像真的。”
丁文才瞪目,啥不是演的
這下,丁文才也著急了,他幾步走到孫盛樂身邊,一隻手就捏住阿飛的腮幫子,往裡頭塞了個布,不讓人咬到舌頭,另一邊讓人躺下,腦袋歪一歪,別吐出東西把自己嗆死。
阿飛拼命地翻白眼,眼睛凸得很大,半點不受控制。
這時,其他審問室裡也陸陸續續有了動靜,和阿飛一道抓來的其他五人,每一個都和阿飛有同樣的症狀。
一時間,警署裡又慌又忙,急急的腳步聲不停,電話話筒被抓起,迅速地按了999急救電話。
丁文才和孫盛樂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有荒謬。
這犯病還能同一時刻犯病
這不是病,是毒吧。
救護車的聲音層起彼伏,“滴嘟,滴嘟”嘈雜喧囂又惹人心煩意燥。
因為阿飛幾人是嫌疑犯,送上救護車時還被扣了手銬,孫盛樂和丁文才也跟著去了醫院。
這樣一通忙,等到交接班的人來時,已經是月上中天時候了。
孫盛樂將外衫搭在肩上,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回走。
夜晚的香江很美,家家戶戶點起了燈。
潘垚捧著一紙袋的巧克力蜜豆包,抬頭看這萬家燈火。
只見遠處有霓虹燈在轉,白日瞧過去像鴿子籠的屋子,因為這燈光的點綴,也多了幾分溫暖。
巧克力蜜豆包好吃,可也噎人,潘垚從芭蕉村千里迢迢來香江尋顧菟,它嘴上不說,心裡感動極了,這會兒,瞧著前頭有個賣冰飲的,顧菟晃了晃肚皮,和潘垚說了一聲,忙不迭地便走了過去。
“府君還吃嗎”
潘垚手訣一掐,化了一塊蜜豆包的精氣到玉鏡府君手中,自己也拿了一塊。
咬下一口,滿是蜜豆的香氣。
兩人一起吃豆包,一起看這萬家燈火,等著顧菟的冰飲,沒有說話,卻也覺得很自在。
一輛車子從街道上行駛而過,車後座裡,徐蒔樹不經意間抬頭,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開口。
“等下。”
車子慢下了速度,在一棵鳳凰木下頭停了下來,清風吹來,半紅半綠的樹木搖擺,萬家燈火落在前方,這一處卻是陰影。
徐蒔樹看著那道身影。
只見她揹著軍綠色的書包,手中捧著一個紙袋,手中還拿著一個豆包咬著,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側頭,眼睛很亮很亮,嘴邊也漾起笑意。
徐蒔樹擱在腿上的手緊了緊。
“少爺”前頭的司機出言,“您是要下車嗎這兒不能久停。”
“不了,走吧。”徐蒔樹收回目光。
車子的窗戶搖起,汽車緩緩起步。
光和影斑斕的落在車子的玻璃上,也將徐蒔樹的面容模糊。
有些過去,它就像是當初那一袋炒米一樣,很香很脆,他捨不得多吃,滿是歡喜的捧著歸家,擱到第二日第三日,它受了潮,香香的滋味便變了。
如今,他是香江的徐家人,再也不是芭蕉村的徐家人,過往的種種,他不想再被人提起,他鄉故人,遠遠看過一眼便足夠。
“土土,別瞧了,快來喝果汁啊。”
顧菟買了三杯冰飲,蟾蜍精只有兩隻手,這三杯可不好拿,當即便扯著嗓門讓潘垚自己過來拿。
潘垚收回目光,“就來就來。”
玉鏡府君“怎麼了”
潘垚“剛剛好像有人在看我。”
還不待玉鏡府君說話,顧菟搶先一步開口了。
“看你不正常麼,按人類標準來瞧,盤盤你生得可愛,那些阿公阿婆誰見了都喜歡,買東西還多搭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