勖力 作品
第32章 Chapter32 黃油啤酒(第3頁)
陳心扉一向眼高心高,她記得眼前這個男人。擱往常,她一向反感媽媽逼著她用那種極為涵養地口吻和外人或者爸爸的生意夥伴打招呼。
今天這位,難得冷冷淡淡拒人千里之外,並不稀罕晚輩或者後輩任何禮數的稱呼。
因為周乘既此刻心緒很淡,他來也不是為了陳家。仲某人於他,或公或私,都得留著餘地,況且他母親生病那一程,仲某人也是實在託人問候過的。
他其實不愛趕這種人情熱鬧,當初陳適逢也是到了y城才知曉他的家庭關係。周乘既答應幫忙引見,是本著奶奶醫者的一顆心。
這些年,家裡兩位主任醫師,託人情看病的數不勝數。
周乘既不乏一些人情世故。實在推不掉的,才會跟家裡打個招呼。
奶奶和母親比他更有覺悟,乖乖兒,我和你媽媽在這個位置,看到的疾苦遠比你想象要多。都說醫生和老師不分家,是的,老師有教無類,醫者同樣是。
幹部家屬不好當。全不顧吧,人家要說我們傲慢、瞧不起窮親戚;顧了,又免不了一些升米恩鬥米仇的例子。
所以,蔣老師一向要求乖乖兒,所有託到她們這裡面診的,都得自行排約到號。
她頂多會看在乘既的面上,多問候一下對方的病情和家庭。
看與診,是一樣對待的。
這是對所有病人的公平,也是對她這些年受人愛戴的操守。
周家或許爺爺和父親還記得陳適逢一家。奶奶早忘了,她只記得病人,特殊、值當作教案教學的病例。
所以周乘既才情急之下朝曲開顏說了那句。
他知道,她準跳腳到天上去了。
抽菸的人,繼續點第二根。之前,他顧忌著陳適逢的病,從來不在老總跟前燒二手菸的。今天既然仲總那頭肆無忌憚,那麼他也不稀罕做君子了。
左右,他兩頭不是人了。
仲總太太是他們江浙人,說一口道地的吳語。眼下,從陳太太那端走過來,問候乘既,“我姨侄女的事,就央託你了,乘既。”
周乘既滅了手裡的煙,飲潤一口茶,起身同仲太太說話,總歸還是那句,自行排號。說罷,話術乾脆推到權威乃至家庭地位去,周乘既說家裡一概女性說了算,他奶奶顯然是他們家的頭一把交椅。
仲某人不糊塗,聽乘既這般,也明白一半推諉一半應承。這就很足夠了。人情便是這樣,幫是仁義不幫是道義。
順勢接過周乘既的話頭,“那是自然,要不怎麼說,怕老婆是檢驗男人成功的標準呢。”
此言一出,好像在座的男士俱無異議。包括慎獨的周乘既。
陳適逢為了替仲某人接風,特地請了名廚來家裡做晚宴。
此刻時間還早,主家張羅著來桌麻將社交?
豈料,周乘既卻獨斷起身,說接下來還有約好的事,怕是今晚陪不成二位了。
陳仲一齊意外,因為都知道周乘既是來江南公幹的。並沒有拖累乃至伴侶。
無奈,周乘既對於個人事務向來三緘其口,他逢高興,跟你談就說幾句,不高興你問也沒用。
只說家裡有事。
陳適逢知道這一程藉著老闆的臉譜喊得有點急,當著客戶的面,他也不好多駁彼此的面子。
只心上存疑,不大明白周乘既像是有嫌隙同他生了。
仲某人那頭倒是爽朗,因為乘既率直請大佬多留一天,說哪怕不是他的地盤,也請仲總及夫人寬宥他一回,“我今天著急回城,確實有點個人事情去辦。”
他明天再請罪還席他和陳總。
仲某人即刻點頭,哪怕瞧見他陳適逢晦澀的笑意。
分骨肉這種戲碼,他最愛看。
不等周乘既脫身,有人搶先一步給他發來消息:
周乘既,三十分鐘內,來拿回你們家祖傳的陪嫁,還有你的衣服。
過時不候。
曲開顏給他甩來一個地址。
這頭,有人匆匆從樓梯上下來,點開她的分享地,徑直給她發消息:
周乘既:三十分鐘,你乾脆把東西燒給我的牌位,更快點。
曲開顏:我管你。
一秒後,
曲開顏:哦,你順便的話,幫我和盼盼帶兩杯黃油啤酒(是咖啡,不是黃油and啤酒),還有我前度一杯冰美式多一個shot。
曲小姐在線把錢轉給他。
周乘既諳熟冰美式多一個shot多少錢,即刻點了她的紅包,卻不多不少退還了她一杯冰美式的錢。
譏誚那頭:我沒給你前度買咖啡的癖好。
曲開顏回了他一排狗屎。
周乘既從陳家出來,夕陽晃了下他的眼,他不到車上的工夫,給那頭打電話,冷靜計算的口吻,“這三十分鐘含括買咖啡的時間嗎?”
那頭,大小姐聽起來聲音還算穩定,驕矜且不饒情,“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