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七天回魂(第2頁)
旺三爺死後,他老孃孤苦無依,村裡人當時還算有人情味,經由當時的村長葉二爺調配人手照顧這個失去了兒子的老婦人。
“前幾天是村裡其他嫂子侍候的,到了第七天夜裡,便輪到了我娘去照應。”
少年說到此處,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我娘半夜跑回來的,說是旺三爺家出了怪事。”
“什麼怪事?”趙福生問。
少年就道:
“我娘說——”
其實旺三爺死後,村裡人對於照顧他寡母的事都很有怨言。
旺三爺家已經絕了後,其母七十多了,因常年避人及癱瘓,和村裡人不大打交道,很是生分。
她死了兒子,又行動不便,脾氣很是古怪,屋裡也臭得很。
旺三爺家徒四壁,死後沒有留下什麼財物,這個世道糧食緊張,大家手裡的糧食都是數著份量過日子,誰都不願意接濟他人。
旺婆婆脾氣不好,又老邁癱瘓,眾人都很討厭她。
從最初因同情旺三爺死後,大家心生憐憫去照顧她,到後來幾天後村裡人都盼著她死。
少年的母親去侍候的那一天,心中很是不情願。
按照葉二爺當時定下的規則,他家除了要去照顧旺婆婆外,還得帶一小碗水飯去。
少年的娘罵罵咧咧的出門,去了沒給旺婆婆好臉。
這老婆子見她臉色難看,也不甘示弱,拍著床鋪罵人。
兩人當時起了口角之爭,旺婆婆故意折騰人,一會兒說口渴,一會兒又喊背後疼。
折騰幾回後,少年的娘疲憊不堪,罵也罵累了,不知何時,兩個女人便都沉沉睡了過去。
之後到了半夜時,婦人突然驚醒。
她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寒冷。
那時剛是春末、夏初的時節,東屏村雖說位靠上京,夏天來得晚,可天氣也在逐漸轉暖。
但那婦人卻覺得格外的陰溼,彷彿骨頭都受了潮風溼氣,將她全身血液凍結。
她縮了縮腳,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裳不知何時已經溼潤。
‘沙沙沙。’
屋頂傳來蠶食桑似的聲響,婦人呆滯了好半晌,才意識到已經下起了雨。
這個時節就是雨水多,這下雨照理來說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且雨聲在夜裡還很催眠,照理伴著雨聲婦人也很好再度入睡。
可她當時聽著那雨聲,就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感到胸悶氣短的心慌之感,隔了好半晌,她終於反應了過來——
靜!太靜了!
屋外下著小雨,屋裡卻靜得像是沒有了生人氣息。
“旺婆子呢?!”
婦人心中當時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她心念一起,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起身疾步往床邊行去。
此時已經夜深,旺三爺家的屋子破得很,屋內只以兩條長凳搭了張竹床,竹床上鋪了乾草,旺婆婆就睡在草堆內。
婦人的眼睛習慣了黑夜,定睛一看,床上似是躺了個人。
黑暗中她看不清這個人的身影,只憑著感覺認為床上的這個‘人’不像是旺婆婆。
……
少年敘述到此處,越說越離奇。
丁大同雖說是馭鬼者,可其實他之前狀態穩定,辦案的經驗並沒有那麼多,聽到鬼案時也種毛骨悚然之感。
事情講到此處,還沒有出現‘鬼’的影子,卻已經處處透出詭異。
“不是這個旺婆婆,還能是誰——”
夏彌生搓著胳膊嘀咕了一句。
少年羨慕的看了他一眼,這才望著趙福生道:
“我娘說,當時她像是鬼迷了心竅,伸手去摸旺婆婆的身體——”
婦人這一摸,便摸了滿手都是水。
床上的爛被褥全溼透了,像是被水浸泡過的一樣。
‘滴答——’
‘滴答——’
‘滴答——’
大滴大滴的水珠從半空中落下,滴到了床榻上。
婦人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下雨後旺三爺家屋頂破了,水順著草棚流到了床榻上。
旺婆婆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受了這寒氣,不知能不能撐得下去——
屋中靜得落針可聞,這老婆子睡覺不老實,據村裡前幾夜侍候她的人說,她一入夜後便鼾聲如雷,每隔兩三刻鐘便喊一回人——她自己不睡,也不允許別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