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360 章 替身(第2頁)

男人還在看,一點都不矜持,哪裡有一個老總的樣子。

陳子輕無語地擰了擰眉心:“你自己去拿碗筷,我分你點。”

徐呈好似看不出他的不耐煩,大步去廚房,很快便帶著碗筷回來:“謝謝。”

陳子輕用沒吃過的筷子給他撥面,撥多了還不忘往回撈,乾巴巴地回了二個字:“不客氣。”

徐呈看著碗裡的蔥油麵,弟弟也會炒,他端著面去房間,沒立即吃,而是拍照發朋友圈。

配文—我弟弟炒的蔥油麵,是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假裝弟弟還在世。

徐呈發完就把手機按掉,放一邊,拿起筷子嘗蔥油麵,入口的霎那間,他一頓,整個身子震住。

下一瞬就打開手機,將那條朋友圈隱藏起來,他盯著蔥油麵,半晌抹把臉,撐著桌面起身出去。

陳子輕在餐廳吃麵,聽到腳步聲,抽空瞟了眼徐呈,眼神詢問。

徐呈唇角緊繃,為什麼你炒的蔥油麵,味道和我弟弟炒的一模一樣?

他沒把心裡話說出來,怕打破這份溫馨。徐呈聲音有點澀啞地開口:“你別給他們炒蔥油麵。”

陳子輕沒第一時間對上號:“他們?”

徐呈挨個報名:“沈不渝,商少陵,謝伽月。”

頓了頓,徐總又低聲叮囑:“最好是其他人也不行。”

陳子輕一頭霧水:“為什麼?”

“為你好。”

丟下一句不著四六的話之後,徐呈回到房間,他屈指敲點一會桌面,沉吟著拿起手機,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這次沒放圖,只有文字。

——外表看著一樣,實際差很多,有

些東西終究是不可替。

這條是給知道前一條的人看的。

儘管他前一條朋友圈隱藏得快,依然瞞不過別有用心之人。

他坐下來吃麵,吃得慢,心思幾番起伏,一碗麵吃完,後心已經被汗液浸溼,他想,最好是讓那個年輕人去國外生活,遠離他弟弟從前的圈子,免得他掛心。

徐呈當晚就和年輕人提出這一安排。

陳子輕驚愕:“去國外?”

徐呈聞著他嘴裡清甜的牙膏味,不合時宜地想是什麼水果,多大的人了,刷牙怎麼還用水果味的牙膏,末了才後知後覺,牙膏是下人準備的。

“這是你照顧我母親的酬勞。”徐呈說。

陳子輕沒吱聲。

徐呈給足了耐心:“語言溝通方面不是問題,我可以給你安排老師。”

陳子輕心想,那確實,我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如今的英文水平深淺。

“回頭再說吧,”他心裡有事眼前迷霧重重,沒把話說死,“有需要的話,我會找徐先生的。”

然後就岔開話題:“對了,你媽讓我給她寫一副字,怎麼辦,我不會。”

徐呈對於自己的安排沒被採納感到失望,他又想到同樣不聽他話的弟弟,心下悵然。

不止長得像,何止長得像。

怪不得那幾人會不安生,各有各的節奏。

徐呈安撫道:“沒事,我會處理。”陳子輕點點頭:“徐先生,你讓我假扮你弟弟送你媽最後一程,具體要多久也不知道,那我就一直在你家住著啊?”

徐呈看他乾淨的眉眼:“你在我家待著,能讓你清淨不是嗎?”

陳子輕:“……確實。”

.

幾天後的夜裡,徐呈結束應酬回來,他叫下人不用忙活,解開領帶脫掉西裝外套,徑自上樓去客房。

被半軟禁在國外的沈不渝通過渠道給他打電話,先是把他嘲諷了一頓,說他一個當哥哥的,竟把弟弟的替身領回家裡,之後就叫他別把替身帶出去給斂之抹黑。

掛電話前警告他看好徐家那些魚蝦,要是誰把斂之的替身撓破了皮,那就等死。

張口閉口都是替身二字,頻繁的強調,有股子欲蓋彌彰的意味。沈不渝內心深處還抱有一絲微弱的期望。

今晚他在酒局上碰見了商董。

徐呈開門進去,本該熟睡的年輕人竟然坐在床上,這一幕出乎意料,他很快恢復如常:“怎麼還沒睡?”

陳子輕瞅著半夜進他房間,還沒打算解釋的人:“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了。”

徐呈站在門口:“那你可以去影院找部電影看看,想吃什麼想喝什麼讓下人給你拿。”

陳子輕揉了揉痠痛的脖子:“行,我待會去。”

他放下手,摳幾下指甲,狀似隨意地攤出在心裡鬧騰不止的疑問:“徐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弟弟有小名嗎?”

這問題有點沒分寸

,也突兀,徐呈卻是給了回答:“沒有單獨的小名,我們都叫他斂之。”

陳子輕在心裡呢喃,沒有啊。

看來徐斂之只把自己的小名告訴了商晉拓,那是他的秘密,他分享給了喜歡的人。

很輕的輕。

我也是那麼跟人介紹我名字裡最後一個字的。

徐斂之這個名字跟輕輕有什麼關係啊?我叫陳子輕,小名輕輕,合情合理,徐斂之到底是為什麼和那兩個字沾上的?

太邪門了,比見鬼還恐怖。

見徐呈還沒走,陳子輕收攏紛亂的思緒說:“徐先生早點休息吧,晚安。”

徐呈想到了弟弟,只要他晚上回來睡,那孩子都會和他說這兩個字,他笑了下:“你也是。”

關上門轉身,徐呈按了按眉心,回想起商董說的話,短短几個字,背後滿是讓人不適的森冷警告。

“他是商家未來的兒L媳。”

這個“他”指的是陳子輕,至於商家的兒L媳——

商家直系跟旁系都茂盛,但商董所指的,必然是他弟弟商少陵了。

商董准許,陳子輕是能進商家的,哪怕他出身平凡,還因為跟徐家小兒L子長得像被沈謝二人糾纏,註定要牽扯出一些負面新聞和事端,難以消停。

不過,商董與其說陳子輕是商家未來的兒L媳,不如直接說是他未來的弟媳,他絕不是拐彎抹角含蓄內斂的行事作風。

徐呈心頭一閃而過什麼,沒來得及抓獲。

.

陳子輕在徐家住著,沒人知道他內心是什麼景象,徐家的所有都讓他越來越熟悉,他沒人可說,整天晃神。

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平靜現象持續到十一月份,被謝伽月這顆不定時的炸||彈給炸開了個猙獰的大口子,深埋在底下的所有東西都隨之蹦濺出水面。

謝家早已敗落,時至今日,謝伽月這個繼承人的身份地位不復存在,但他照樣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陳子輕在醫院洗手間遭到喬裝打扮的謝伽月埋伏,他被注||射了一陣讓他使不上勁的藥劑,軟綿綿地蜷縮在座椅上。

謝伽月見他不反抗也不求饒,以為他算定會有人來救他,便在他耳邊嘟囔:“你被我帶走,是徐呈默許的。”

隨後俏皮地眨眨眼:“不止是徐呈一個人默許的哦。”

言下之意,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陳子輕其實沒想那層,他有意無意地配合,只不過是在等人打破平靜的水面,他想看看,謝伽月下山後費心謀劃的這一出,等待他的會是什麼,能不能幫助他扯出那根線頭,抖開整個毛線團,讓他就算是死,也死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