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8 章 萬年窮逼(第2頁)
殭屍能養好倉鼠。
在303居住的剩下日子裡,陳子輕開始盤算百億計劃的下一步,任務目標依然在沙發上盤核桃,他不想出門,不想動。
一副活著沒意思,吃飯沒意思,喝水沒意思,站著沒意思,躺著沒意思,怎麼都沒意思的姿態。
除了賺錢的時候。
但也僅限於到賬的那一瞬間。
一縷煙味撲進陳子輕的呼吸裡,他瞟見嶽起沉點了根菸,想到殭屍怕火,怕糯米。
嶽起沉能抽菸,打火機隨便點,他吃糯米丸子,嘎嘎香。
陳子輕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有關岳起沉的個人資料並不是百分百準確,好像是可以更新,正在更新中。
陳子輕想著事情,嶽起沉倏然就從沙發上坐起來“小和尚,你在大街上跳兒童舞蹈,跟當街拉屎有什麼兩樣”
“啊”陳子輕一怔,“你怎麼知道我跳過,你刷到了”
他快速過去,湊頭看嶽起沉的手機。
真是他那天跳舞的視頻。
“誒,這是我為了逗一個小朋友跳的,鏡頭沒拍到,小朋友就在附近,視頻挺火的。”陳子輕試圖轉移羞恥,“那我能不能去評論引流”
嶽起沉壓根不探究小和尚為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是不是真的在哄小朋友,他瞥身邊人,還知道引流,懂得不少。
陳子輕徵求同伴的意見“可以嗎”
嶽起沉把手機按掉“別問我。”
陳子輕自顧自地說
“可是我把流量引到我的號上,號做大了,就會有經紀公司想籤我,當一份愛好變成職業,那就很有壓力了。”
嶽起沉盤核桃“你一直在直播,早晚會被發現拍凶宅的主播跟跳舞的和尚是同一個人。”
“不會的,我只露過一次臉,是手機屏幕的光照下的,看不出原來樣子,鬼裡鬼氣的,多看幾眼都要做噩夢,沒人喜歡,更沒人把我跟跳舞的小和尚聯想到一起去。”
陳子輕看著嶽起沉左眼下的小痣,他眼睛一亮“你做主播吧,當一份事業來做,這可以賺很多錢的,大主播比明星還賺錢。”
嶽起沉眼底掠過一絲暗色,小和尚怎麼知道他熱衷於賺錢他不覺得自己有洩露這個信息。
面對小和尚的期盼,嶽起沉骨子裡流出喪逼味“直播什麼,直播吃生薑還是吃泡麵,或者睡覺”
陳子輕“”
甭管是直播什麼,能賺錢就行啊,哥,你的目標是一百個億,坑死我了。
好在任務不限時,可以從長計議。
陳子輕試探地問道“嶽施主,你做殭屍多久了啊,有沒有什麼寶石古董,要是有,那你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嶽起沉“沒有。”
陳子輕不敢相信“有的吧。”
嶽起沉“那是真沒有。”
陳子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想不通。”
嶽起沉修長的手指盤著一對核桃“想不通就別想。”
陳子輕抑鬱上了,看來他去了京城,得給嶽起沉物色有錢人,看哪個殼又特別帥,又特別有錢。
選好了,放著備用。
嶽起沉在失常地保存下來那段舞蹈視頻以後,就開始留意一些有的沒的。
比如小和尚的腿。
他不穿僧袍的時候會穿褲衩,褲腿在膝蓋下面一點,露著青春期男孩子的線條,筆直的小樹,生機勃勃的發著光。
洗過臉不愛擦毛巾,睫毛上掉下來水珠,臉上會滑落水痕,打溼鎖骨和t恤領口。
小和尚捻佛珠時尤為認真,不知道捻別的東西,是不是也那樣。
一念經,身上臉上就籠上了聖潔的光暈,像模像樣。
吃飯時不吧唧嘴,也不優雅,整個人很放鬆。
大多時候都對食物很尊重。
嶽起沉這一留意便持續了好幾天,遲遲沒從那怪異的狀態裡抽離,也被什麼事情讓他回魂,直到小和尚上廁所,進去就不出來。
“你是便秘,還是掉馬桶裡了”嶽起沉敲門。
裡頭傳出聲音“我在看直播,是個寵物直播,我看完就洗澡。”
嶽起沉聽他提起直播,驟然想起來,昨晚自己充了一百塊。
這麼大的事,現在才回過味來。
嶽起沉驚悚地坐到沙發上,雙手撐著腿部“我充值了,為了給小和尚送小紅花,一百塊,我沒事吧”
操。
我半夜看直播,還打賞。
嶽起沉面色鬱沉“今晚不去了。”
午夜整,到點了,嶽起沉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小和尚從主臥跑到客廳,呼吸的節奏有些紊亂,裹著沮喪。
陳子輕站在沙發邊,幽幽地說“我就一個觀眾,他今晚沒來。”
嶽起沉扯動唇角,沒來就沒來,觀眾的生活又不是隻有你,他就不能有別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鐵打的主播流水的觀眾,這道理我懂,我只是有點失落,還有點不習慣,那觀眾每晚都陪我的。”陳子輕悵然若失地回了房間。
嶽起沉從口袋裡掏出核桃,靈活地盤幾下,放在唇間咬兩口緩解莫名其妙的躁動。
秒後,“花開富貴進了”第七個”的直播間。
嶽起沉萎靡地耷拉著眼皮看直播,他決定只進,不花一個幣。
主播下播前和他說叔叔,今天沒有花嗎
嶽起沉“”
他一邊管不住手地投幣買花,一邊管不住腦地懷疑小和尚知道觀眾是他。
i特地造假了,名字是“花開富貴”,上一代的畫風。
會被小和尚認出來嗎
最多起疑心。
嶽起沉沒打算試探,他保持現狀,看小和尚出什麼牌,再還什麼牌。
這單子到月底就完成了,嶽起沉順利結單。
他沒立刻動身去京城,而是把自己的行李跟小和尚的行囊寄過去,地址填的是林疵的住處。
在那之後,嶽起沉帶小和尚入世。
主要是感染市井生活,他們去了幾個煙火味重的城市,從南到北的體驗。
城市季節變化不小,有的地方六月挺涼爽的,有的地方則是大火爐,說話呼吸都滾燙。
陳子輕找個沒人的地方摘掉帽子,他很沒形象地蹲在角落裡,抬手擦擦腦袋上的汗液。
嶽起沉居高臨下“這就不行了”
陳子輕不想說話,他嗓子裡都在噴火,呼吸像是要冒煙。
太熱了。
這城市他不喜歡,夏天來得這麼洶湧。
嶽起沉指了指一個方向“那邊有雪糕,你去買,給我也買一根。”
陳子輕舔舔發乾的嘴巴,聲音更幹“你去可以嗎”
嶽起沉十分冷酷無情“不可以。”
陳子輕眼巴巴地仰望他。
這死亡角度,殭屍都不難看。但美色不能讓這一刻的他涼快,他身上都是汗。
到底還是吃了雪糕,殭屍買的。
陳子輕吃完意猶未盡,他的餘光瞟到什麼“嶽施主,那個小偷把一個施主的手機偷走了”
嶽起沉拉住要跑過去的小和尚“知道我為什麼永生嗎”
也不見殭屍用了多大勁,陳子輕怎麼都掙不開。
嶽起沉說“因為不管閒事。”
陳子輕反駁“難道不是因為,你是殭屍”
“你鬆開我。”他焦急地說,“晚了就追不上小偷拿回手機了。”
嶽起沉偏頭“小師父,我不敢直視你,怕你身上的佛光把我眼睛亮瞎。”
陳子輕“”
完了完了,小偷早跑沒影了,他這會去追已經沒了必要。
而且,手機的主人也走了。
陳子輕氣餒地蹲了回去,他受原主這個出家人身體的細微影響,看到了那種事,就忍不住地想要管一管。
看不到便無所謂,他不會有事沒事去想這些自我消耗,給自己增添煩惱。
嶽起沉不輕不重地踢了踢他的腳“我妨礙聖僧吐舍利子了”
陳子輕不理他的嘲諷。
“出來玩,擺著個臉給誰看,操,老子往年夏天都不出門。”嶽起沉把小和尚拎起來,帶他在人群裡走動,似是隨意地變了幾次方位,他的視野裡就出現了小偷的身影。
小偷正在對另一個路人實行偷摸行為。
陳子輕及時阻止,並幫前一位失主拿回了手機。他不清楚失主逛到哪了,又是嶽起沉帶他找到的人。
嶽起沉兩趟走下來,面色就不太好看,他拿了塊生薑吃,齒關近乎撕咬。
陳子輕安撫道“嶽施主,今生行善積德,來生能有個好路走。”
嶽起沉無動於衷“不好意思,我沒有來生。”
陳子輕說“萬一有呢。”
莫名的,嶽起沉咀嚼的動作頓住,與此同時,周遭的喧囂都猶如退潮。
整個世界陷入靜止狀態。
“啪嗒”
嶽起沉疑似聽見液體滴落的聲響。
分不清是血液,還是雨水,積雪融化,淚液,還是什麼,又來自哪裡。
幾個瞬息後,一切恢復如常,街道熙熙攘攘,川流不止。
嶽起沉滿不在乎“有就有唄。”
陳子輕擦脖子上的細小汗珠“那你不積德行善,有來生的時候,你可就”
嶽起沉截斷他的話“積德行善了,佛祖也不一定能眷顧。”
“眷顧了,也不代表就能一直眷顧。”
“得到了,再拿走,還不如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陳子輕慢慢眨眼睛“你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嶽起沉被問住,對啊,為什麼要說那一番悲慘無力的話,他將生薑吃完也沒捋明白,便故作聳肩“鬼知道。”
陳子輕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是氣溫太高引起的腦子昏頭。”
嶽起沉正在無名邪火上烤著,他聞言就順著臺階下來“是吧。”
兩人在附近買了杯水喝,順便蹭空調。
嶽起沉起身出去接電話的功夫,有人過來找陳子輕,把他當天才手錶落在家裡的初中生,問他要他哥的聯繫方式。
他哥自然就是嶽起沉。
當事人在的時候不敢搭訕,非要等他出去了,通過他弟弟達成這個目的。
陳子輕喝了口冰綠茶“我哥有女朋友。”
那人看向他身後,他意識到什麼,默默垂頭喝茶。
嶽起沉單手搭在他椅背上,彎腰湊到他耳邊,看不出是喜是怒“和尚,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你扒了根毛給我變出來的”
陳子輕不吭聲。
嶽起沉呵笑“明兒我就給老方丈打電話,告訴他,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不妄語戒,拿戒律當放屁,我看老方丈會不會下山打你屁股。”
陳子輕“阿彌”
小和尚的嘴巴被捏住,後面兩個字沒能發出來。嶽起沉不愛聽那四個字,聽著假得很。
陳子輕忽地吸了吸氣,扒掉他的手問“你手上什麼味道啊”難聞死了。
嶽起沉剛才在外面接電話,隨手扯了幾片牆邊盆栽的葉子。他在小和尚的詢問下看看自己的手,輕嗅,本能地舔了舔。
不久就開始發熱。
陳子輕滿臉無語“殭屍還會中毒”
嶽起沉坐在旁邊,他靠著長椅的椅背,面對波光粼粼的河水,烏青泛黑的唇抿成一條線,雙眼緊閉。
眼睫顫動著,有股子破碎的味道。
陳子輕從蒼蠅櫃裡拿出事先畫好的趕屍符,貼在嶽起沉的額頭,讓他進入待機狀態,看能不能避開不舒服的時候。
不一會,殭屍的腦袋靠在他肩頭。
很沉,還冷。
陳子輕推了推,殭屍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跟一塊千年寒冰似的。
有人看過來,他快速把嶽起沉的揹包丟在對方臉上。
那張臉實在太好,陳子輕不忍心讓其被揹包砸到,就在碰到的前一刻放輕了力道。
陳子輕從中午坐到太陽下山,再坐到夜幕降臨,夜深人靜。
殭屍始終躺在他腿上,硬邦邦的。
陳子輕拿開揹包,他拍拍嶽起沉的面龐“嶽施主,嶽起沉”
叫不醒。
陳子輕咬破指尖,他默唸咒語,在嶽起沉的眉間畫了道符文。
黎明降至,嶽起沉緩緩醒來,他潛意識裡做出了一個動作。
就是轉過身,面朝一片柔軟的肚子,口鼻抵了上去,一再往裡抵,抵到再也抵不動。
恨不得將自己整個埋進那肚子裡。
做一個嬰兒,胚胎,一顆種子,在溫暖的巢穴中重新經歷滋養,孕育,破殼而出。
嶽起沉在徹底鬆懈之前,猛地坐起來。
陳子輕猝不及防,下巴讓他的發頂撞到了,頓時滿嘴血,痛到短暫的失去知覺。
嶽起沉聞著血腥湊近“我看看。”
陳子輕的痛感已經恢復,他的眼睫飛快潮潤,眼皮通紅,眼裡佈滿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