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1 章 萬年窮逼(第2頁)

 

    虞平舟提出再養兩隻,陳子輕沒答應。
 

    不養了。
 

    倉鼠脆弱得很,養不好。
 

    江扶水有次來看望陳子輕,帶了些藥物,他還說了私事“析木,我夢到了我前世的結局。”
 

    陳子輕曾經費勁巴拉地想知道支線任務二的後半部們,現在要浮出水面了,他隨口問道“是什麼”
 

    江扶水凝視著他長了些肉的臉“你死後,我跟著去了。”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別跟著我。”
 

    江扶水的面色頓時就蒼白起來“為什麼連讓我跟著都”
 

    “只有虞平舟能跟著我,”陳子輕說。
 

    江扶水神情晦澀“那我要是不告訴你,你就不會知道。”
 

    陳子輕和江扶水目光交匯,讓他看清自己眼裡是什麼情感“但你告訴我了,我知道了。”
 

    江扶水垂了垂紅起來的眼瞼“黃泉路上不能有其他人作伴”
 

    陳子輕用肯定的語氣回應“是。”
 

    “現在我們都年輕,說這些做什麼,不吉利。”江扶水勉強一笑,“你的病情已經漸漸得到了控制,我這次帶過來的藥上面都有標籤,藥量給你減少”
 

    陳子輕沒怎麼聽“江扶水,我希望我將來有天走後,你腳下的軌跡能繼續延伸出去,而不是終止。”
 

    “當然,你的人生你做主,你硬要跟著我,我也不能對你怎麼樣,反正我們來生再見的幾率幾乎沒有,你不如把今生過好。”陳子輕說,“你是s級aha,人生很漫長,能創造很多回憶。”
 

    江扶水聽著他直白又無情的話,喉嚨裡被堵住,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我和你說這麼多,是看在你幫我分化的份上。”陳子輕拿起江扶水帶過來的藥瓶晃動,“現在我情緒穩,能說,下次我想說都不一定有這個狀態。”
 

    江扶水孤寂地坐了許久“這些話你不會對他們說”
 

    陳子輕沒有遲疑“不會。”
 

    江扶水胸膛震動,他紅著眼眶發出從未有過的爽朗笑聲,知足了。
 

    陳子輕沒騙江扶水,他不會和楚未年周衍明或者溱方孝講這些,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
 

    只有江扶水鑽牛角尖,容易在犄角旮旯出不來。
 

    像如今,江扶水還圍繞著他轉,而楚未年跟周衍明已經在慈善方面發光發熱。
 

    還有溱方孝,他進了虞氏,延續虞平舟沒走完的路,只是沒虞平舟那麼走運,有
 

    同路人。
 

    陳子輕月底又見到了沈文君。
 

    沈文君當初壓根就不是招鬼自殺,他是在啟動外祖母留下的某個術法,等著自己的來生一出現,就跟上去。
 

    在那之前,他就纏著我。
 

    陳子輕不能讓沈文君像取代今生一樣,取代來世。他劃破手心,用血畫符。
 

    “你的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了,我必須讓你魂飛魄散,別再禍害來生。”
 

    沈文君沒反應,只是用他最熟悉的溫潤如玉笑容對他。
 

    好似還是那個願意吃他吃剩的食物的文君哥哥。
 

    又彷彿是刻意做那術法,為的是吸引陳子輕的注意,讓他露出不為人知的驅鬼本事,真正目的是瞭解他多一些,離他的世界近一些。
 

    人對未知神奇的著迷難以想象。
 

    陳子輕說什麼惡語都沒用,直到他腦子忽然清明起來,從嘴裡蹦出一句“你來生不會再遇見我了,因為我死後不會再來這個世界。”
 

    沈文君終於有了反應,他留下了兩行血淚。
 

    陳子輕臉色不好,真夠噁心人的。
 

    非要說因果,那也是他那一縷意識數據的複製,給他帶來了沈文君這麼個臭水溝裡的玩意兒,跟他本人有什麼關係
 

    “快滾”陳子輕說。
 

    沈文君一字一頓,發音僵硬“虞平舟要我永世不得超生。”
 

    陳子輕一愣。
 

    沈文君灰白的唇“他什麼都瞞著你。”
 

    陳子輕繼續未完的陣法。
 

    眼看陣法將成,沈文君眼神粘膩柔情“你要去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陳子輕厭惡道,“想跟著我做夢。”
 

    一股陰風向他襲來,他的脖頸被一隻森冷的手掐住,身體騰空。
 

    陳子輕下意識看了眼監控可能被安裝的方位,眼裡露出安撫之色,他摳住沈文君的手背,留下一道傷口。
 

    在符水的加持下,深可見骨。
 

    沈文君全身泛出煙氣,他不甘又滿足地裂開猩紅的嘴唇,帶著所謂的印記走了。
 

    陳子輕從沈文君最後一眼裡讀出了他所想,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狗血的破任務,不做是對的,不然還要搶沈的愛情。
 

    自己搶自己鬼知道是怎麼個搶法。
 

    陳子輕以為虞平舟看到監控也會當作沒看到,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和他提了這件事。
 

    是較為省略的提法,似是在做總結。
 

    陳子輕被虞平舟從從後面圈在懷裡,聽他說“我找人對付他的鬼魂,卻封不住,你驅了兩次才驅掉。”
 

    aha不過問他為什麼驅鬼,只道“活著的時候好對付,死了怎麼就那麼難對付,像是無所不能。”
 

    陳子輕站在陽臺看樓下一園子的玫瑰,色彩多且豔麗,有股子愛情獨有的浪漫味道。他說“
 

    有些鬼生前有未了的意願,死後就比較難送走。”
 

    虞平舟的下巴抵著他發頂這樣嗎。”
 

    陳子輕點點頭“是呢。”
 

    虞平舟微笑道“老婆帶我開眼界。”
 

    陳子輕臉一熱,倒也不必這麼說。
 

    “輕輕,你懂很多。”虞平舟嘆息,“和你比,我只會做生意顯得頗為拿不出手。”
 

    陳子輕轉身面向他,入眼是他華貴的身姿和相貌“你人拿得出手就行了。”
 

    虞平舟莞爾“那等我老了,是不是就拿不出手了”
 

    陳子輕忍不住往下接“等你老了”
 

    還不知道等不等得到呢。
 

    “到時候再說嘍。”陳子輕故作輕鬆。
 

    虞平舟看出愛人的情緒要往下走,他掠過了這個話題,卻聽愛人說“你認真賺錢的樣子特別好看。”
 

    接下來,虞董上班把老婆帶在身邊,開會辦公都帶著。
 

    陳子輕後來換方案去國外治療,在那邊定居了,他陪虞平舟過了一個又一個十年。到他們六十歲時,虞平舟沒什麼區別,他鬢角的白髮染黑了,和初見時幾乎一樣。
 

    在這一背景下,他們有將近兩百歲的壽命,六十歲可以說是青壯年。
 

    其他人也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前進著,他們始終沒有失聯,也都在各自的位置上面,焊死了一般。
 

    但陳子輕第二個懲罰的具體信息出來了。
 

    郵輪,海上,七月初三,下午兩點四十五分,宿主陳子輕,和他的愛人。
 

    懲罰是在對愛人許過承諾,給完未來的憧憬之後。
 

    沒規定死法,陳子輕原本打算用積分買毒藥服毒,在虞平舟面前毒發身亡,既然要求在海上,那他乾脆就讓自己溺死。
 

    不行,萬一虞平舟快速把他救起來了,那會出變故。
 

    想確保死透,還是先吃毒藥再跳水吧。
 

    陳子輕一一遵守懲罰的相關要求,只是在給虞平舟許承諾送憧憬的時候,他為了不讓自己的演技被看破,醞釀了很長時間。
 

    其實無論他醞釀多久,虞平舟都會一眼看穿,而後偽裝成並未發覺。
 

    配合他演下去。
 

    就像此時此刻,他僅僅是動了動嘴角,虞平舟面上的笑意就有一瞬間的凝滯,之後才恢復如常。
 

    要走了是嗎
 

    要我和你一起赴死了是嗎。
 

    那就開始吧。
 

    久居高位的虞董周身鬆弛,權貴和利益都是過眼雲煙,他唯一的珍寶就在眼前。
 

    “虞平舟,我下輩子還是會愛你的。”陳子輕是這樣的開場白。
 

    虞平舟笑著“嗯”一聲,示意他往下說,這才到哪,這點糖哪夠。
 

    “下下輩子還愛你。”
 

    陳子輕準備了很多話,到這時卻只在這句話裡不斷填充“下下下輩子依然愛你。”
 

    虞平舟笑出了聲。
 

    他看到愛人眼中的迷戀,不禁笑道我信。
 

    陳子輕心酸地想,可以了嗎。
 

    符合要求了,應該會有提示,沒有就是不夠。
 

    他得快點,有時間限制,錯過時間了就失敗了,失敗了還不知道會引發多少事端。
 

    或是直接強制性地要他執行主線任務。
 

    陳子輕只能繼續給虞平舟希望。
 

    再多的憧憬都是泡沫,如同利器切割虞平舟的五臟六腑,也切割他的,他們這輩子馬上就結束了。
 

    柿子的味道纏上煙霧,任其裹住自己。
 

    陳子輕攥緊虞平舟的領帶“我明天想吃你煮的魚湯。”
 

    虞平舟的吻從他眉心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後是他嘴上,挑著他的舌纏綿了片刻“好。”
 

    陳子輕往後退“我想你下次易感期要和我的發情期一起來,做得到嗎”
 

    虞平舟勾唇“當然,你老公怎麼會連這點控制力都沒有。”
 

    陳子輕把臉扭到一邊,讓海風把他撲簌簌掉落的眼淚帶跑,他再把臉轉回去對著虞平舟。
 

    卻見對方的動作也剛好和他相同。
 

    他們四目相視,眼睛都是紅的,溼的,釋然的。
 

    陳子輕的聲音很輕“等你過七十歲生日,我送你這世上最好看的石頭,最好看的落葉,最美的日出,最漂亮的夕陽。”
 

    虞平舟好像見過那些東西,在某一輩子。
 

    “等你到一百歲,我們再買一塊地種柿子,還有桃子,我也喜歡吃,尤其是小毛桃,酸得要死的那種。”
 

    叮,已符合條件,請接受懲罰
 

    “虞平舟,我愛你。”
 

    跟著我。
 

    陳子輕服藥,深深看了眼這一世的愛人,他跳進海里的那一刻,就聽見了緊隨而來的聲響。
 

    那是虞平舟和他說的情話。
 

    陳子輕感應到自己即刻就要登出,就用最快的速度遊向虞平舟,在死前給了他一個吻。
 

    再見。
 

    我的某某先生。
 

    他在虞平舟的懷裡停止呼吸。
 

    或者某某某先生。
 

    再見。
 

    請把我這個任務的感情線儲存
 

    陳子輕在服務器檢測到他數據失常,不能傳送,要對他強制執行清除步驟前開口。
 

    不是第一次做宿主了,在有些事上已經可以避開吃虧的可能。
 

    人不能在一個坑裡摔一次又一次。
 

    陳子輕這次登出後沒去白茫茫的中轉站,而是直接出現在了傳送帶上。他開始等待隨機分配的滯銷品,這次什麼道具卡都不使用。
 

    陳宿主,你需要為上個任務評分。
 

    陳子輕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評,可他還是評了。
 

    而且是滿分。
 

    小助手似乎震驚於這分數,破天荒地多發了
 

    一句
 

    麻煩陳宿主確認分數有無出錯。
 

    陳子輕“”
 

    “沒有錯,就是滿分,一百分”
 

    陳子輕是有私心的,他的小算盤是那個架構師jiao看到分數內心有觸動,偷摸給他開後門。
 

    雖然他已經對後門有了心理陰影。
 

    但不管怎樣說,與人為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陳子輕記得444說過,宿主結束任務的時候,監護系統會點評,不知道陸哥對於他這次的表現,會給出什麼評價。
 

    陸哥估計不想評,給個逗號都能把自己整出工傷。
 

    即將前往下一個登錄點,請陳宿主做好準備。
 

    陳子輕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面,他有所準備地回到了現實世界。
 

    因為時間流逝不同,他做完一個任務回來,那個陌生的男人還是背對他坐在窗前,位置和坐姿都沒有變化。
 

    厚重的窗簾依舊拉得嚴實。
 

    他想說話卻只是幅度很小地顫了顫嘴唇,根本發不出聲音。
 

    身子也動不了。
 

    他記得上次他還能抬左手呢,這次不行。
 

    應該是身體的原因,他在輸液,藥效發作了可能
 

    只能等那個陌生的男人轉過身。
 

    然後呢
 

    他要怎麼打招呼
 

    你好,我叫陳子輕,請問你是
 

    他是事故的傷者,對方疑似是那群肇事富二代的人。
 

    那就是說賠償的事
 

    陳子輕的思緒胡亂飛轉之際,背對他的男人轉過身。
 

    他看到男人極具優越性的鼻樑,線條深刻分明的側臉輪廓,冷漠疏離的眼,長睫,眼下有長期休息不好的青影,淡色的唇間咬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再是正臉。
 

    那是一張令人自慚形穢的好容顏。
 

    他們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間,他的意識就被抽離出了現實世界。
 

    接著是冰冷的官方提示音。
 

    傳送錯誤。
 

    先重新傳送。
 

    傳送正確。
 

    陳子輕的感官裡,第一個甦醒的是聽覺,他聽見了鳥叫聲。
 

    是布穀鳥。
 

    第二個甦醒的感官是嗅覺,他聞到了草木的芳香。
 

    第三個才是視覺。
 

    陳子輕發現他眼前昏暗,他摸索摸索,感覺自己在一個草垛上面,周圍的草扎得他有點癢。
 

    沒立即思慮原主為什麼躲在草垛裡,陳子輕在平復回去一趟帶來的波瀾。
 

    連續三次回現實世界,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時間要長,幾秒,十幾秒,幾十秒。
 

    下次就該按分鐘算了。
 

    最後就回去了,不進任務世界了。
 

    陳子輕這回不像上回那樣跟小助手貧嘴說服務器故障,讓他們該修就修。
 

    既然是宿主逼走的流程,他走著
 

    就是,少問。
 

    陳子輕的腦中浮現出陌生男人的相貌,那股衝擊感太多強烈,勾勒出直觀的,表達不出的英俊。
 

    比起咬著煙,更像是在嚼菸蒂。
 

    陳子輕晃晃頭,正常人誰會嚼菸蒂,又不是神經病。
 

    當時他們一對視,他就離開了,沒留意到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波動,對方看到他這個植物人醒來,肯定是震驚的。
 

    不對啊,植物人本來就能睜眼,只是沒意識而已。
 

    那個男人不會意外。
 

    陳子輕撥掉戳在脖子上的草杆,他蹲著往外挪步。這副身體的心率和體溫都正常,說明不是被什麼人追趕才躲避在這裡。
 

    難不成是躲雨
 

    或者是童心未泯,找了這麼個地方回憶童年,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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