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我拿到反派劇本的第九天 哥哥的易感期......
領帶夾是私人物品,尤其是佩戴在身上的時候。
虞平舟任由弟弟上手摸著玩:“你一時興起給自己找的樂子,不用和我說。”
陳子輕徒然就激動起來:“不是一時興起的樂子,我是認真的!”
少年的無法分化似乎對他的變聲期造成了影響,他如今的聲音本就清透,這一尖叫,直刺耳膜。
虞平舟眉心一皺,頭更痛了。
陳子輕的指甲摳著領帶夾上的雕刻工藝“鯨魚尾”,感覺價值一套別墅:“哥哥,你現在知道我要搶你未婚妻的東西了,你會阻止我嗎?”
虞平舟不答反問:“為什麼要搶他的東西?”
“沒有理由,我就是要搶。”陳子輕隨著車拐彎的慣性,往Alpha懷裡栽去,他趕緊用空著的那隻手摳住座椅皮革穩住身形,緩了緩才接著演,“我要把他擁有的一切,全都一件件的搶過來。”
少年眼神飄忽不定,言語神態間所彰顯出來的羨慕,憎惡,嫉妒,擰巴,惡毒,小孩子氣,為獲取關注單方面把最優秀的Omega當對手,情緒化……都是負面的,不值一提,難登大雅之堂的因素。
歸根結底是自卑作祟,非要通過一些沒什麼意義的事來滿足內心的虛榮,向周圍人證明自己。
虞平舟把杯子裡剩下的水喝空:“搶不到別哭。”
陳子輕心說,搶不到所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但他表現出來的卻是與之相反的自信滿滿,簡直將自作聰明發揮到了極致。他歪著腦袋湊到Alpha眼皮底下:“那我搶到了,文君哥哥哭了,你站在哪邊?”
虞平舟說:“告訴過你,假設沒有意義。”
陳子輕聳聳肩:“行,到了那天,我再把這個問題拿出來。”
虞平舟將空杯子給他:“拿走,坐到前面去。”
陳子輕:“……”
他接過空杯子:“哥哥不想我坐在這裡嗎?”
接著就毫無理由的發神經:“你果然還是不喜歡我,之前你說沒有一無是處的人,你叫我不要看低自己,我以為你是真的在開導我,實際全是你的表面功夫,想想也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有你的爸媽,我有我的爸媽,你是真的大少爺,我是假的小少爺,你名校畢業,我大學都不一定能上,你事業上功成名就,我才成年還沒入社會,我比你差那麼多,性格不好,根本就不是你理想中的弟弟,你怎麼會喜歡我……”
車後座只有少年充滿鬱氣的自言自語。
大概是說累了,他嚥了口唾沫,輕喘幾聲。
挺好笑。
陳子輕在這個世界體會到了情緒不穩定的危害,傷人傷己,他偷摸掐手心讓自己提神,別在這時癱軟懈怠。
“哥哥,我說了這麼多,你怎麼一下都不回我。”陳子輕哀怨地說。
虞平舟的嘆息聲裡帶著些許笑意:“我在想,我的弟弟剛才是第幾次提起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陳子輕頭一回聽他說“我的弟弟”,莫名有種寵溺的感覺,果然,男色影響判斷力。
“為什麼我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來,”陳子輕垂著眼睛坐好,腦袋失落地耷拉下來,“因為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這個弟弟。”
虞平舟沒開口。
“我問過你,我們不是親兄弟,你會不會不喜歡我,你只是反問我問題,沒有直接告訴我答案,”陳子輕,“我沒經過你同意就去三樓,你沒叫人把弄走,還讓我進你房間,在你床底下睡了一晚上,我要跟你未婚妻一樣的黑絲帶,你給我買……你說只要我快樂,我想和誰玩就和誰玩,前提是不要讓自己受傷……你為了阻止信息素不對勁的周衍明大晚上帶走我,叫你未婚妻出面……你還來學校接我回家……你對我多好多好,可你沒有說你喜歡我,只要你說喜歡,我就不會懷疑你了。”
少年沒完沒了,像小老鼠,咯吱咯吱。
陳子輕心下狐疑,剛剛是不是他搞錯了,怎麼好像感覺虞平舟周身氣息變了一下,他湊近點:“哥哥,你喜不喜歡我這個弟弟啊?”
虞平舟唇齒間的酒味很重,他身體不適,太陽穴發漲,卻還是耐心地應付精力旺盛的小輩:“抱歉,析木,哥哥不太能對別人表達得出來那兩個字。”
陳子輕愕然,說不出喜歡啊?怎麼,那兩個字被上帝封印啦?
不對啊。
黑絲帶那次,還有剛才討論玩的定義,虞平舟不都從口中吐出過“喜歡”二字。
哦,特指“我”開頭,“你”結尾的句式,和情愛有關的含義。
虞平舟不會是機器人吧?沒添加感情表達設定之類。
初級未來背景嘛。
但是,能有Alpha機器人嗎?
陳子輕胡扯一通,他直勾勾地看著身旁的男人:“你對著你未婚妻,也沒說過?”
虞平舟脫掉西裝外套放在腿上,解開襯衫最上面的那顆釦子:“不曾。”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多簡單。”陳子輕搭著Alpha後面的靠背,上半身側過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哥哥其實喜歡我,只是不能說出口?”
虞平舟:“嗯。”
陳子輕嘴角已經翹起來:“那你為什麼還不跟我坐同一排?”
虞平舟說:“你太吵。”
陳子輕不滿:“我不說話也不行?”
虞平舟無奈道:“析木,聽話。”
陳子輕:“……”真服了。他貓著腰到前排,找地兒放下杯子,跪在座位上,抱著椅揹回頭笑:“哥哥,我聽話了,你不誇我嗎?”
虞平舟說:“乖。”
陳子輕在昏暗中翻了個白眼,一個“乖”字就打他打發了。
車內安靜了會,陳子輕又把頭往後扭:“哥哥……”
後排小燈關掉了。
虞平舟的黑色襯衫釦子已經解了三顆,領帶被他扯下來和西裝外套放一起,敞開的衣領下是他的鎖骨和脖頸,他的舉手投足沒平時那麼雅緻規整:“你的哥哥感冒了,頭很痛。”
陳子輕完全沒發現這個情況,他碎碎念:“感冒了還喝酒,怎麼這麼亂來,你的未婚妻不是很體貼賢惠善解人意嗎,你那朵解語花不管你啊?”
說到後半句,就怪聲怪氣上了。
虞平舟閉著眼,沒有再回應。
前排響起少年細小的話聲,夾雜興奮的笑音。
“哥哥,我今晚跟你說的話是真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搶走文君哥哥的人生,我要取代他成為長陵最優秀的……呃……Omega,對,就是這樣!”
“你可以給他通風報信,讓他做好準備。”
“不知道周衍明有沒有通知他。”
“無所謂他知不知情,我絕對不會收手。我也不認為自己缺德,但凡是能被我搶走的,說明註定就不是他的。”
陳子輕一琢磨,沒什麼漏掉的話了吧,行了,下班收工。
關於他說的這些,沒人信的,不管是周衍明,還是虞平舟,都當作是小朋友自以為是鬧出來的笑話。
他是表裡如一的反派,是行動的時候製造出很大響動生怕別人聽不到的愚蠢小偷,所以他一開始就沒瞞著,他想聲張聲張,看能不能引發什麼效應。
目前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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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陳子輕帶著秋天深夜的涼爽進門,換了鞋子,隨手就把保溫杯丟給離他最近的傭人:“爸爸不在家?”
虞平舟搖頭。他在車裡解開的襯衫領釦已經扣回去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裡,風度翩翩盡是成熟內斂的氣場。
陳子輕看虞平舟挺闊的肩背:“他約會對象換沒換?”
虞平舟道:“不清楚。”
陳子輕想了想:“我問問。”
“太晚了,”虞平舟說,“你明天再問。”
“哦。”陳子輕問道,“哥哥,你好點了沒有,要不要叫醫生來家裡?”
虞平舟抬了抬手臂,散漫地擺動一下。
陳子輕說:“哥哥晚安。”
Alpha徑自越過金碧輝煌的大廳。
陳子輕一路小跑著跟他到樓梯口:“哥哥,晚安——”
Alpha一步步上樓。
拖鞋摩擦深色木板,發出細微聲響。
陳子輕趴在樓梯護欄上面,仰著頭朝上喊:“哥哥!晚安!”
“晚安。”
Alpha已到二樓,終是給了回應。
陳子輕滿意了,他抓著頭髮扭臉,入眼是一張撲克臉,嚇得他往後一蹦,嘴裡刻薄地叫嚷:“吳叔,你怎麼不出聲,沒事吧你,大晚上的裝神弄鬼?”
吳叔的眼底閃過反感:“析木少爺,老爺的約會對象讓你攪黃了。”
陳子輕:“……”
“你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只見過那個Omega一次,平時連個電話都沒通過。”陳子輕指著吳叔,“我開學就住校了,到今晚才回來,這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吳叔的反感從眼底竄到了臉上:“什麼屎盆子,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我還有更難聽的呢。”陳子輕冷笑,“是你給我亂按罪名在先,還不准我反駁了啊?我告訴我哥哥去。”
吳叔趕忙把小少爺攔住。
陳子輕的下巴囂張地一抬:“道歉。”
吳叔用餘光示意想為他說話的幾個傭人走開:“是我欠考慮。”
陳子輕不為難老人家了:“哼,我來虞家了,你們叫我一聲少爺,我就是主子,你們非要把我當個屁,那我做屁也要把你們毒死。”
吳叔:“……”
少年的情緒轉變得快,他前一刻還盛氣凌人,下一刻就萎靡地打了個哈欠:“怎麼黃的,確定了?”
“確定了。”吳叔省掉了前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免得他受氣被120拉走。
陳子輕若有所思,難道真是他攪黃的?就因為那次扔甜點外加“爭寵”炫耀得意的事?要是這樣,那也太容易黃了吧。
而且,他就成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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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惴惴不安地坐在衛生間打電話。
接通後,那頭傳來亂糟糟的背景音,陳子輕馬上就把滾到嘴邊的那句“爸爸,你睡了嗎”嚥下去,換成恃寵而驕的質問:“你在哪?”
虞華章是個好父親,沒指責小兒子的不知禮數,他說:“我在朋友開的會所。”
小兒子天真無邪地笑著問:“爸爸,你那麼大歲數了還消遣啊,不怕一激動高血壓犯了?”
虞華章:“……”
陳子輕揉了揉臉,一心二用,一邊練哭戲掉眼淚,一邊打聽:“你跟那個叔叔,還在一起嗎?”
虞華章的聲音清晰了許多,他離開包房去了安靜的地方,對小兒子說:“緣分不深,結束了。”
陳子輕提著心:“因為我?”
“木木怎麼會這麼問。”虞華章笑,“大人的事,跟你這個小朋友沒關係。”
陳子輕不多試探了:“那你找新的約會對象了嗎?”
“順其自然。”虞華章說,“今天學習累不累?”
“超累。”陳子輕只讓左眼工作,一滴兩滴的淚水往下掉,“爸爸,我在家呢,是哥哥去學校接我回來的,就住一晚上,我明早回學校。對了,哥哥感冒了還應酬,他不舒服,也不讓醫生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