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 章 茶藝速成班 渣男都這麼說.......
陳子輕生病了。
大到離譜的心理壓力導致他上吐下瀉,肚子痛,他剛開學就請假,還是遲簾親自找校長請的假。
班主任聞訊把自己的心頭寶叫到辦公室:“顧知之同學請假的事,怎麼是你來做?”
遲簾直白道:“他假條都是我寫的。”
班主任:“……”他儘快消化這個信息,“你們住在一起?”
“老一輩認識,顧知之高三會借住在我家。”遲簾捏辦公桌上的發財樹葉子,“老班,這葉子該清灰了。”
“清什麼……你別轉移話題。”
班主任背手來回走動,佯裝不滿:“假條不往我這送,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辦公桌的一堆筆記本里夾了張廢紙,遲簾抽出來,把指腹佔到的灰蹭上去,蹭出兩條印子:“至少要請三天,與其讓你去找主任審批,不如我直接跟校長打招呼,給你省工作了。”
班主任蹙眉:“怎麼請那麼久,他哪裡不舒服?”
遲簾說:“學習壓力引起的生理系統紊亂。”
班主任狐疑:“你確定?”
遲簾唇角一撇,有些許哭笑不得:“嗯。”
班主任停在辦公桌前扣桌面,才開學,怎麼就壓力大到那個地步?沒什麼作業啊。
就拿他的化學來說,每天只有啃教材對照資料書,預習做例題,習題冊做個三四頁,演練這幾樣,別的科目作業全部加一起也不多,學生們誇張點形容可以說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通宵也做不完。
但一中向來都是,老師佈置作業完成工作,課代表爭搶著在黑板寫了完成職務,僅此而已,一中從不收作業不檢查作業,學生想做完就做完,不想做完就挑著做,主攻自己薄弱的科目。
算是半放養模式,學校重點培養學生的自控力和自覺性,你的命運在你自己手中。
所以,那個轉學生的抗壓能力……嚴重不符合一中的風格。
班主任端起茶杯砸口沖淡的茶水,學校在施工建樓,校長給一班各個老師開會期間,含蓄地透露那是遲家捐的。他們私下揣測過轉校生跟遲家的關係,開學見了人,發現是窮人家的孩子,身上沒有超出正常值的優點和缺點,氣質很樸素。
轉學生能通過遲家進一中,竟是老一輩的關係。這就把握不好深淺了。
班主任沉吟:“既然顧同學不舒服,那就讓他好好休息吧,關於課上講的……”
坐在教室也聽不懂。
各科老師陸續反應過,他們隨時對上他的眼睛,他的眼裡都是清澈的茫然,聚精會神不開小差不搞小動作,認認真真的樣子,讓人不忍心說什麼。
班主任沒去桐市十二中調他上學期成績,沒有必要。
還是資質不行,連普通水平都達不到,估計堅持不到一個月就要換班了。
換去別的班級再堅持一段時間,就會主動申請退學。
跟不上進度的。
除非真的沒皮沒臉破罐子破摔,才能不在乎自己和周圍同學的差距。
以班主任帶過多屆學生的經驗來看,轉學生不是那種性子,他是想學的,想學,學不好,學不會。
這麼一分析,一班的整體學習進程還沒正式推進,他就承受不住了也不是沒可能。
班主任看向當著自己的面刷手機的學生,這孩子會學會玩家境外形無一不優秀,要不讓他課下帶一帶轉學生?
沒用的,不在一個層面上,一道常規題他講一百遍,轉學生都不一定能聽明白,更別說舉一反三。
那太浪費遲簾的時間,高三學業本就繁忙,他要做的是休息得當。
班主任還有點怕遲簾放學在家給轉學生輔導,他猶豫該不該提醒一兩句阻止一下。
遲簾忽然問道:“老班,高三新課不多吧?”
班主任回神:“不多。”
他說:“上學期只有一點新課新題型,穿插大量複習,後面基本就只剩複習跟刷題了。”
“行。”遲簾轉身往外走。
班主任欲要把人叫住給個提醒,卻聽他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說:“我有分寸。”
也對,一個高門天之驕子,怎麼會為了別人影響到自己的利益。
遲簾回到教室的時候,物理老師已經提前上課了,看他一眼就招手讓他進來,繼續講自己的。他一邊聽課一邊寫作業,筆轉幾下,在習題冊上沙沙寫一會,做完了。
通常是這樣。
孟一堃就以為還是老樣子,誰知他不經意間一瞥……
阿簾那習題冊寫是寫了,卻全是錯的。
孟一堃大驚失色,這現象可從來沒在阿簾身上發生過,因為什麼,預示著什麼,指向什麼?他這三連問在他肚子裡打上結了。
“要他媽煩死。”
旁邊發小模糊不清地低罵了聲,孟一堃雙手交疊在桌上,小學生坐姿看黑板聽講,大氣不敢出,生怕被他丟個紙條過來,上面寫著以“我有個朋友”開頭的內容。
孟一堃根本不敢延伸此類猜想,他整節課都繃著麵皮,一下課就衝出了教室,以防衝慢點會被髮小拉住去天台。
遲簾撿個筆的功夫,孟一堃就跑沒了身影,他把筆拍在書上,偏頭瞪著窗外。
對面教學樓走廊趴著漂亮妹妹,在試圖與校草兩兩相望,殊不知他心裡在長草,一根接一根地破土而出。
——有人灑了種子,發芽了。
遲簾低頭劃開按開手機,入眼是熱辣的貓女,他解鎖,一頁頁地翻著各種軟件,要回去嗎?顧知之會得意忘形,順著杆子往上爬,以為自己是個被緊張被寵愛的寶寶,他找一堆理由都沒用。
不能回去。
顧知之又沒卻胳膊腿,小題大做,絕不能慣著他。
遲簾把手機塞進桌兜,趴桌上睡覺。
最後一節課上課前,遲簾的手機上依舊沒有一條顧知之發的信息,操,半天都沒一條, 昏死了嗎?
肯定是苦肉計,欲擒故縱,若即若離,老子什麼智商,老子會上當?
遲簾將微信上的紅點全部點了,他忍了忍,忍不住地跟孟一堃說:“你中午去我家一趟,幫我拿個東西。”
我去。
孟一堃想抽菸,他面上從容:“我要約會。”
遲簾鄙夷道:“不是你說發小比你女朋友更重要?現在變得重色輕友了?”
孟一堃言之鑿鑿:“我長了戀愛腦。”
細聽有些許意有所指的意味,更多的是玩笑。他收起不正經,搓著下巴問:“去你家拿什麼?”
遲簾煩躁地擰起眉頭,似乎忘了事先備好答案。
孟一堃不急。
遲簾嘴皮子一碰,再一張,吐出兩字:“水筆。”
他翻扯筆袋:“我今天的幸運數字是四,筆差了一根,我得補上,別人的筆不行,只能是我自己的。”
孟一堃:“……”兄弟拿我這個年級第八當傻逼。
因為他自己成了傻逼。
孟一堃放學出校門碰到另一個發小季易燃,在他上車前攔下他,一問得知他要回家一趟,就對他說:“老季,有個事。”
季易燃頷首。
孟一堃說出來意:“你去阿簾家裡幫他拿根水筆,送到我們班上。”
“我有。”季易燃立在車門前。
孟一堃心說,我也有,誰沒有,可水筆在這件事上充當的不是水筆,是個媒介,引線。他繃著臉說出二逼話:“阿簾只要自己的。”
季易燃輕微一抬眉:“我會去拿。”
……
中午別墅區一片蟬鳴,季易燃輕車熟路地穿過遲家外院的道道防鎖,帶著一身草木香氣和陽光味,邁步踏進大門。
一樓充斥著靜謐,客廳沙發上窩了個人,正在那揉肚子,順時針揉一圈,呻|吟一聲。
精瘦筆直的腿踩在地毯上,腳趾微微蜷縮,腳背線條勁勁的。
季易燃漠視。
陳子輕身前的t恤撩上去了點,露著一截麥色細腰和消薄肚皮,他手還在肚子上面,只停下了揉的動作,兩眼呆滯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高大少年。
“季,季同學,你是有什麼事嗎?”陳子輕慌張地拉好t恤,結結巴巴地問。
季易燃道:“拿水筆。”
陳子輕驚魂未定:“那你拿吧,你拿你的。”
季易燃徑自上樓。
陳子輕掙扎著爬起來,眼前一黑,就又躺了回去。
看起來很花連根頭髮絲都有女朋友,實際很純情的校草遲簾,家世好有涵養,性情不定,能笑著掐住脖子接吻的學生會長,帥氣寡言,但男友力爆棚的籃球隊長。
原主透露的三段戀愛男朋友屬性,大部分都對上號了,個別部分目前處在隱藏階段。
三個都是獨生子,三家並排,三人一個學校,高三生,從小一起長大,發小,友情深到給出自家裡外門鎖的指紋驗證,互相串門。
這樣的死黨關係,誰會跟對方的前任談戀愛,還是輪流談,我接你後面,他接我後面,何至於到那地步,逢年過節不得尷尬死,而且在圈子裡,在家長那裡都抬不起頭。
算了,不努力了吧。
不可能完成的,第一個遺願就死路一條。
人有時候就要學會放棄。
陳子輕滿臉絕望地躺著,季易燃下樓時,目睹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他摸出口袋裡震動的手機,按下接聽。
手機那頭先有空曠的熱風聲,再是遲簾不自然的聲音:“老季,我給你一堃打電話,聽他說你在我家。”
季易燃站在二樓到一樓的樓梯上:“對。”
遲簾:“那你……”
“媽的。”
像不管不顧什麼了,遲簾的語調自然輕快不少:“你見到顧知之了嗎,他怎麼樣?鍋裡的粥吃沒吃?”
季易燃下樓梯,他沒刻意放輕腳步,沙發上的人捕捉到動靜,速度坐起來。
身子不知多虛,動作幅度並不大,卻又像是要暈,和在食堂吃飯吃到一半中途暈倒在發小懷裡一樣。
明明是健康有活力的,喜歡運動,尤其是戶外運動的膚色。
季易燃將通話中的手機放在茶几上,屈指點一下,抬頭看一眼無措又不安的人,目光冷而具備強大的侵略性。
陳子輕後背繃了繃,會意地伸手去拿手機,他瞅瞅號碼,張嘴就習慣性地轉成夾子音:“哥哥~”
聽筒裡只剩下風聲。
“遲同學。”陳子輕意識到季易燃在場,他趕緊正常說話。
遲簾找回了該有的場子:“不要誤會,我不是給你打電話,我中午不午休,無聊爆了才……”
“你等一下,我掛了,你打給我。”陳子輕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