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小橋 作品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聞人,劍笙。

    記憶能夠篡改,但修為和功法是篡改不了的。



    聞人不棄確定自己沒有劍道天賦,對劍術只粗通一點皮毛。



    姜拂衣的母親,那位大鑄劍師,究竟贈了什麼劍給他?



    家僕卻搖頭:“這不知道,您當年被老家主敲過真言尺,恢復記憶之後,小的就再也沒見您拿出來過。之所以一直記得,還是老家主抱怨過好幾次,說是那柄劍害了您。”



    聞人不棄倒是能猜出一二,自己應是領悟出,失憶與結下的劍契有關係。



    擔心再次中咒,選擇與劍分離。



    聞人不棄抬手摸了摸眉心,劍契應該還在,此劍也不會距離太遠,便閉目凝神嘗試感知,



    他不懂劍,原本劍契結的應就很淺,才會被父親幾尺子打醒。



    這幾十年來,又苦修家傳的神魂術,以及神器真言尺,將識海修煉的堅不可摧,精神力之強悍,放眼當下,不說無人可及,能敵者也是寥寥。



    劍契很難再影響到他。



    一時之間捕捉不到,無法召喚。



    聞人不棄只能暫時放棄,慢慢走到竹簡山堆後的書桌前,遲疑著在圈椅上坐下。



    桌面上冊子凌亂,他信手翻了翻。



    不是書,密密麻麻都是他推演九天神族大封印術的筆記。



    看得出來,當時他的確是走進了死衚衕裡。



    一筆一劃都寫滿了急躁,在崩潰的邊緣遊走,才會不理智的去往巫族。



    畢竟還是年輕。



    聞人不棄自嘲一笑:“世事難料,我以凡人之力能窺得神術奧秘,又能從高出我一個大境界的劍笙手中撿回一條性命,最後竟然敗在了最疼愛我的父親手中。”



    家僕忍不住抹眼淚;“家主,您千萬莫怪老家主,他也是沒辦法,當年您被救回來時,經脈盡斷,渾身是血,意識已經渙散,卻還死死抓著一枚儲物戒不肯放手,老家主打開一瞧,裡面都是您從巫族偷來的古籍,這才決定抹去您的記憶。”



    “我怪父親做什麼?”莫說聞人不棄想不起來自己做這些事情的初衷,便是想起來了,也不會責怪父親。



    他們父子倆,都是在為珍視之人籌謀罷了。



    反倒是他不孝,原來曾讓父親為他耗費了那麼多的心神。



    “珍視之人。”



    當聞人不棄腦海裡閃過這四個字時,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這算不算命運的牽引?



    讓他從金水山就開始看凡跡星幾人的笑話。



    還奇怪為何總是遇到他們這一撥人。



    原來自己也是局中人。



    聞人不棄翻過那些筆記,從圈椅起身,又來到星子組成的疆域大地圖正下方,仰頭凝視。



    星光灑在他溫潤的眉眼,以及水墨儒衫上,逐漸將他完全籠罩。



    許久。



    他取出真言尺。



    家僕睜大雙眼:“家主,您要做什麼?”



    聞人不棄道:“自然是繼續我沒做完的事情,費了這麼多的心血,停下來多可惜。”



    家僕噗通跪下:“家主三思,您可千萬打不得自己!”



    聞人不棄知道不容易,這屬於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要承擔自我反噬之力。



    還未必能想起來多少。



    與那位大鑄劍師的過往,能夠放一放,不急。



    但這九天神族的大封印術太過深奧複雜,從頭摸索實在不容易,最好能想起來一些。



    家僕繼續勸:“家主,老家主早就預計過會有這麼一天,讓小的轉告您,當年您年紀小,年少氣盛做什麼都是正常的。如今您已成為一家之主,見過人心險惡,看過浮世滄桑,理應更善於權衡利弊,算記得失,切莫再任性妄為,重蹈覆轍。”



    聞人不棄沉默了會兒:“父親勸了那麼多,卻沒將名字給我改回來,不是麼?”



    家僕愣了愣。



    聞人不棄再次苦笑:“我是回來之後才改的名字,父親篡改記憶時,明明可以抹去,卻給我留了下來。在我的記憶中,這名字還是父親給我改的,說明他其實挺喜歡我這份堅持,只是為人父母,他更愛惜我的性命。”



    家僕啞口無言。



    聞人不棄微微垂首,以真言尺輕抵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