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248.喬遷 哦豁!......

駱氏和竇氏確實嚇癱了,面如死灰那都是年輕子弟的反應,駱家當家的老太爺那是愣住半晌,嘴唇動了動,一句駱氏完了都吐不出口,嘴一張就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人往後一仰,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兵荒馬亂自不消說。

~

朝廷的動向也好,駱氏和竇氏的反應也好,這一切桑蘿都無從得知,五月底,沈家佔地近三畝的大宅在附近許多鄉民都來幫工的情況下歷時三個月落成了,因為有聖旨碑文,宅子外邊還由官府代為修了碑文亭,既然有亭臺自然也留了一些宅前的空地出來,也佔了些面積,因而總佔地面積三畝出頭。

大齊一畝約五百多個平方,也就是說,包括宅子外邊的亭臺和空地,沈家建的這宅子總佔地面積一千六七百平方左右,當然,住的地方其實不誇張,就是主屋和東西兩廂,主要還是幾個院子佔地,尤其是後院和後院的一排房舍。

外人不知道沈家人丁不算多,為什麼建這麼大的宅子,大興莊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桑蘿會做的東西不少,這是為往後的生意做準備,尤其聽聞桑蘿在城裡連鋪子都買好一間了。

不過桑蘿到底還是低估了蓋青磚瓦房的造價,哪怕地不要錢,人工也不要錢,宅子除了用青磚和瓦片這樣的好材料,建得也特別質樸,院子裡甚至直接就是土院兒,但只這樣,光材料錢就遠遠超出桑蘿最初的預計了。

磚石不便宜,加之這時空沒有水泥,蓋磚瓦房得靠糯米汁和蛋清製成的粘合劑粘合在一起,這價錢就低不了,自家積蓄二十多兩,加之皇帝賞賜的,買鋪子花去一百二十兩,餘下的一百兩出頭,桑蘿滿以為建宅子加買簡單要用的傢俱八十兩夠了,還能餘個二十多兩在手中的,結果只把宅子建好,買磚石材料加上給來幫工的鄉民們供飯食就足足花了九十兩。

這還是桑蘿聲名極好,賣磚石的掌櫃一聽是大興莊獻曲轅犁得了聖上下詔嘉獎的那位桑娘子家建宅子買磚石,價錢便宜不少,要不然一百兩都打不住。

不過她倒也不緊張,從四月起紫雲英就能採收,趙家兄弟也勤快,之前那四十多畝山地上和果樹套種種滿了菜和黃豆,不少蔬菜也都能採收,除了供幫工的飯食,多出的部分沈寧和沈金甚至秦芳娘她們沒少往東市跑,就賣個早市,各賣各家的,每天也六七十文的進項,所以等宅子建好了,桑蘿手裡還捏有十七兩銀子。

她看得開得很,十七兩嘛,一家就四口人,到時先可著要用的傢俱買一點就行了,還能有餘,宅子建好了,她也有功夫去折騰鋪子,哪裡愁錢?

桑蘿卻沒想著傢俱壓根就沒花著她的錢,她這裡才準備等過幾日沈烈和沈安休旬假時一家人一起往城裡的傢俱鋪子選傢俱去,範妃娘已經著人把傢俱送到了。

為了避嫌,自桑蘿暗裡把方子遞給範妃娘後,兩人私下裡都沒再碰過面,不過範妃娘因為自掏腰包建設歙州一事被封了三品淑人在歙州官場和大家族中不是秘密,這樣的事不可能是曾子騫自己往皇帝那裡邀功,也就只有那趟欽差往歙州來給大興莊桑氏傳旨有可能聽

聞而回稟給了皇帝,加上獻犁,桑氏是得表彰,也沒少給曾刺史的政績添光加彩,所以沈家建了新宅,範妃娘會送上一份重禮在各家看來是非常正常的事。

因為不止範妃娘,似王家、禇家禮物也都備好了禮,只等喬遷之日就會送過去。

所以範妃娘這分寸把握得半點沒毛病。

可桑蘿聽聞範妃娘說送喬遷之禮)_[(.)]???$?$??()?()”

範妃娘道:“哪裡多?我算著你家人數,只給你備了主屋和東西兩廂的傢俱。()?()”

桑蘿還不及推辭呢,被範妃娘按住了手,低聲道:“可別推,那水碓聖上可是給了賞的,可叫我花出一點吧,要不是怕太打眼,我高低得給你弄點黃楊木的。()?()”

引得桑蘿輕笑出了聲,不過倒也沒再推拒了,謝了範妃娘。

倒是這時的桑蘿肚子已經顯了懷,範妃娘近三個月沒見她,再一見頗有些驚訝:“你有孕了?這得有四五個月的身子了吧?()?()”

桑蘿笑:“正月裡號出的喜脈,應該快滿六個月了,我沒怎麼長胖,這肚子也不顯得大。”

要不是肚子裡這孩子近來好動,勁兒還不小,沈烈都擔心是不是因為家裡建房子她太勞心了,只五月裡就燉了三隻雞給她進補,平日裡煮羊奶也沒少喝。

範妃娘看桑蘿有孕了還挺高興,她跟桑蘿投契,又一起辦了一樁那樣大的事,哪怕避嫌不見面,內心裡是極親近的,她自己也有孩子,只是沒能帶在身邊而已,這會兒兩眼都發亮,還傳授經驗:“不胖好,生的時候輕省,恢復得也快,可別以為懷孕了就得猛補,其實差不多就行了,孕後期要是太胖還得注意剋制些,不然是自己吃苦頭,我身邊有個嬤嬤擅這些,等臨產那兩個月我讓她往你這邊多走走。”

“會接生嗎?”桑蘿下意識就問,在古代可沒有醫生給接生,桑蘿也不是不緊張的。

範妃娘眼裡帶了笑:“會,我生我家珩兒時就是她接生的,你要是信得過,臨產那段時間我讓她住你這邊來。”

“這真是再好沒有的,怎會信不過?”桑蘿這真是比什麼都高興了,握了範妃孃的手道:“不瞞你說,我有些緊張的。”

範妃娘也大概知道桑氏一族怕是沒剩什麼人下,恐怕還活著的就只剩桑蘿一個了,心下也是憐惜她身邊連個孃家人都沒有,拍拍桑蘿的手:“安心,是我家裡的老嬤嬤,我娘特意給我做了陪房帶著的。”

兩人說了幾句,也就不站在門邊了,桑蘿這雙身子的人,怕搬動傢俱的人走動間再磕碰到,看了看哪一套放主屋,又由沈寧選哪一套放東廂和西廂,領著匠人進去搬傢俱安裝的事就都交給了沈寧,她自己則和範妃娘在外邊亭子裡坐下暫歇。

環視大興莊,好幾處都能看到成片的花田,範妃娘來時就好奇了,她不識得紫雲英,但彷彿鄉間地頭看到過類似的花,像是地裡的野草?這會兒正好問桑蘿。

“紫雲英花田。”把用處跟範妃娘說了,道:“一方面是經濟,一方面是陛下後邊賜

的這百畝良田有七十多畝耕種後都趕不上農時了,種這紫雲英卻是正合適,我那鋪子開時也不缺蜂蜜賣了。?()_[(.)]?4?_?_??()?()”

事實上不只桑蘿種紫雲英,大興莊因為陳大山領著幾家的好手往山裡跑,各家得的山地都不少,桑蘿有孕,建這宅子全賴莊子裡各家幫忙,幾十號幫工每日的飯食都是莊子裡各家的老人和婦人三四人一組輪番著在這邊幫手的,幾年的相互扶持,這養蜂的法子桑蘿也就沒瞞著莊裡幾家要好的人家,所以家家都划算著種了不少,也就有了範妃娘一進大興莊看到的場景。

聽桑蘿說種地養殖的經濟也是很有意思的,不過範妃娘有分寸,這種發家的方子她不會去探聽,更不會琢磨著讓桑蘿往外傳授,只笑著說桑蘿:“你這性子,這大興莊有你領著,整個莊子都發家也是遲早的事。()?()”

範妃娘送的傢俱多,但架不住帶的人也多,加之桑蘿幾人是住在最早建好的南屋裡,主屋和東西廂本就是空著的,鋪排擺設起來也快,呼啦啦一刻多鐘就都齊活了。

桑蘿告知六月初十喬遷會擺流水席,範妃娘想了想搖頭拒了:“我來了別人該吃不自在了,那天就不過來了。()?()”

讓桑蘿平日裡少操勞,多注意休息,範妃娘也沒多留,就領著人回去了。

她這裡一走,莊子裡其他人才敢圍過了。

魏令貞識貨,回家與自家婆婆說起這事,道:“刺史夫人今日送的那些個傢俱,怕是比阿蘿蓋那宅子花的錢還多些。()?()”

許老太太倒不覺得奇怪,道:“這還能比那一匣子的《尚書註疏》珍貴?那是世家只教授族中子弟不外傳的東西,要我說,咱們家,咱大興莊這幾戶人家的運道是真沒得說,就是雲崢也受益無窮。”

~

當天下午陳大山一幫人回施二郎媳婦的孃家人找著了。

“那是真能藏,一族人住在一個老大的山洞裡,雖不及雲谷隱秘,卻也是一片深山坳裡,尋常還真不會有人下到那裡邊去。”

他身上髒,也不走近周葛和桑蘿呆的那一處,只打了水清洗,一邊說道:“我們之後就不往山裡去了,能找的找得差不多,歙州城外現在人口不少了,要是還有沒出,給衙門的活就幹到今兒為止了。”

“是差不多行了,一天天在山裡跑哪裡吃得好睡得好。”周葛沒覺得沒錢賺了失落,還挺高興的,一家賺得了三十多兩銀,得了近百畝的山地二十年使用權,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桑蘿也在一邊笑,道:“放心,也不閒著,歇兩個月,回頭把院子圍一圍,那之後且有得你們忙的。”

陳大山夫妻倆眼睛就亮了,知道桑蘿說的是兩家合夥開鋪子的事,陳大山問桑蘿:“薯蕷不是還得入冬?”

桑蘿笑:“還有別的,不耽誤。”

六月初十沈家喬遷,提前兩日沈烈和沈安就

開始一家家去請人了,除了禇其昌和州學裡一眾同窗這樣早早打過招呼說要來道賀的,其餘請的全是這三個月裡來幫忙蓋過房子的鄉鄰。

桑蘿和沈寧也沒閒著,割了藺草曬了幾日,莊子裡會編席的婦人一起湊到沈家來幫忙,編了三張新席。綿眼下還沒處買去,請了周村正媳婦一起幫忙,把家裡的舊被子翻出來把裡邊的綿花重新彈得鬆軟了絮了幾床墊被,換上了簇新的被裡被面鋪陳好。

初十一早就殺雞宰兔子,沈烈和陳大山一幫人一大早還進了趟山弄到了兩頭野豬,擺了十六桌的流水席,謝鄉親們這幾個月來幫忙蓋房。

這一天肉和菜是真的管夠,且讓鄉親們舉家都來。

三個月,周邊的鄉鄰每家少說一兩個人來幫工,最少的都幫了足有十多天,鄰里間幫著建房子,那是一文工錢沒給過的,這一天可不就得盡全力招待。

王茂林讓和沈烈同窗的六弟來賀,後邊管家領著家僕挑了幾擔的禮,有細布綢緞,也有眼下買都沒處買去的絲綿,禇其昌也到了,領著個小廝,挑的也是隨的是十兩的紅封,州學裡平日和沈烈還算相熟的今日也都到了,和先奔著去坐席的鄉親不同,這一夥人直奔著那涼亭中的聖旨碑文去的,十幾個讀書人,和負責接待他們的魏清和、王雲崢、沈安幾個在亭中足逗留了一刻多鐘,這才往主屋廳堂去坐席。

要不是聖旨和聖上墨寶是單獨供著的,甚至想再去看一看聖上墨寶,沾一沾那龍氣。

當然,有沒見過的桑蘿的,其實還挺想見一見沈烈這位娘子是何等人物的,不過這個卻是白想了,桑蘿如今雙身子,家裡今天進進出出的人實是太多了,不乏帶著孩子來吃席的,她哪敢出來,聽陳婆子的,老老實實在房裡待著呢。

等席間開始上菜,先時還好,裡頭這兩桌人裡以沈烈同窗居多,第一年能考進州學的,少有家境貧寒的,最差的從前在歙州城裡也是富戶,階層上雖不夠,銀錢衣食上卻還算豐足的,因而雞肉、魚肉、野豬肉什麼的,眼下歙州秩序漸漸恢復,也不那麼打眼了,又有幹吃兔上,博一桌好彩,至此也還算正常。

直到席上上了好幾樣他們不認得的菜,其中一樣是豆腐。

豆腐。

不,這些人不知道這東西叫豆腐,在知情人眼裡,這叫黎祈。

禇其昌:哦豁!

他垂眸極快的想了一圈,他那次上沈家做客,跟沒跟沈烈說這黎祁在歙州地界是鄭家獨有的,是鄭家每每待客喜歡拿出來的彰顯身份的門面來著?

好似?沒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