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溪 作品

164.被圍/得救 進到窩棚裡看到的那一幕,許掌櫃想,他這輩子應該都忘不了。......(第3頁)

 

他看看許掌櫃,低聲嘆道:“不瞞你說,我這兒幾乎沒剩什麼藥了,好在他這樣不吃藥也行,回去給灌點兒鹽糖水,有法子的話給點米湯,慢慢再喂些清粥,有條件養一陣子的話是能好的。”

 

沈金聽得弟弟能活,激動得手都抖,只是這激動在微偏了頭髮現醫館門外一道人影后轉成了驚嚇。

 

他不敢往外看,小心拽了拽許掌櫃的袖子,聲音微有些顫,壓低著聲道:“許伯伯,有一個跟來了,在醫館對面靠牆站著。”

 

許掌櫃瞭然,也不往外看,只低聲與方掌櫃道:“怕是要借你們後門離開。”

 

 

從袖裡摸出小塊碎銀遞了過去,道:“你們這兒有麥芽糖嗎?說實話,家裡現在拿不出這東西了,縣裡能入口的東西現在有銀錢也沒處買去。”

 

 

方掌櫃沒想到許掌櫃這會兒連點麥芽糖都拿不出來了,點頭,道:“有的,不多就是,我讓藥童給你們拿兩塊帶走。”

 

 

沈金小聲說的那句話方掌櫃也聽到了,知道許掌櫃幾人怕是碰到了點兒麻煩,他也是人精了,沒往外看,高聲招呼藥童:“領他們進去,化點兒鹽糖水給灌進去先,我一會兒再開點藥你給煎上灌下去,再行針灸。”

 

 

這聲音很高,足夠外邊的人聽清。

 

說完了,這才低聲與許掌櫃道:“你自己跟藥童說一聲,拿了糖就從後門走吧,回家裡自己化了灌進去。”

 

許掌櫃道謝,又看看方掌櫃,道了聲保重。

 

方掌櫃點頭,他們這些醫者現在都是被兵士看管著的,保重不保重的也是看命了,和許掌櫃招呼一聲,轉頭就去忙了。

 

許掌櫃和許叔趁著和方掌櫃說話的功夫,不著痕跡用餘光看了外頭一眼,把沈金說的那人模樣給記了下了,從藥童手中拿到兩塊麥芽糖,一行人就悄無聲息的被藥童領著從後門離開了,一路盡挑著小巷子七拐八繞的走,回到了城西舊宅。

 

魏令貞見他出去一趟,領回三個孩子來,一時都不知該怎麼反應了。

 

許掌櫃等她把門閂了,才低聲道:“這是沈烈託我照顧的那幾個孩子,最小的那個已經沒了,他們爹孃昨夜裡也沒了,我就給領了回來。”

 

又把手裡的用一小張油紙包著的麥芽糖遞給魏令貞,道:“小的這兩個餓得快不行了,我剛送去醫館看過,這是醫館換到的一點麥芽糖,你分幾次化些鹽糖水來,我給他們灌下去。”

 

轉頭看到沈金,又道:“多弄一碗。”

 

大的這一個,比小的兩個其實沒強太多,臉色並不好看,再餓個一兩天怕是也要倒了。

 

魏令貞一聽是沈烈的幾個堂弟,忙把那麥芽糖接了過去,應了一聲就快步往灶屋去了。

 

沈金這一路都繃緊著心神,直到進到小院裡,才敢相信,自己和小銀小鐵真的脫了險,他也不說二話,往地上一跪,咣咣就給許掌櫃和許叔嗑頭。

 

許掌櫃抱著人,也不好去拉他,只能口中喚著讓起來。

 

許文泓提著一畚箕土打開主屋的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許掌櫃也解釋不了那許多了,招呼兒子:“文泓拉你小金弟弟起來,帶進屋來。”

 

自己抱著沈銀就往主屋去了。

 

許文泓還不知道這怎麼就多出個弟弟來呢,稀裡糊塗的把畚箕放下就去扶沈金,又把人領著進到主屋。

 

~

 

魏令貞還在灶屋燒水,許掌櫃和許叔就已經把兩個小的先放到主屋地鋪上安置好,先從主屋

 

出來了。

 

耽誤了這麼久,許叔該去城樓了,且先前他還應了幫沈金把那李氏的屍身給弄出來,這也得想想轍兒。

 

當然,他沒打算自己去,沈家那邊現在被幾個不懷好意的盯著,尤其沈金點出的那兩個,明目張膽還跟了一個在他們身後,他們主僕今天也被對方看到了臉,他再過去容易被人墜上。

 

許叔心裡琢磨著怎麼託這幾日一起抬傷員抬屍的人幫個忙,他們這些人歸屬駐軍管著,乾的就是抬傷員抬屍的事,去抬李氏沒人敢多問一句的。

 

正自想著,許掌櫃叫他等等,自己進灶屋跟魏令貞低聲說了幾句,魏令貞回了主屋一趟,不一會兒拿出一個金鐲子出來遞給許掌櫃。

 

許掌櫃轉身把那東西交給許叔,道:“沈家那邊被幾個不懷好意的盯著,今天也看見了咱們,你一會兒出去小心些,把這鐲子拿去打點一下管事,尋個由頭,看能不能今天就不去抬傷員了,也讓兵士出個面把那李氏的屍身抬走焚了,骨灰幫著收殮一下,私下裡取了就趕緊回來。”

 

 

又道:“李氏那事要是不好辦也彆強求,你自己回來要緊,我一會兒就接著挖地道,入夜咱們就走,莫再節外生枝。”

 

 

許叔自己脫身是最要緊的,至於那李氏,許掌櫃並無多少好感,不過是許叔常和幾個孩子接觸,加之見她死狀太慘,想是不落忍,應下了,能收殮收殮,收殮不了也是她的命了。

 

許叔接過那金鐲,道:“有這個打點應該沒問題了,我這把年紀了,再假託個腰傷,讓容我休息一天應該不難。”

 

 

一個金鐲,幫著收殮一個人,再給一天的假。

 

那小管事貪財,一個金鐲對他而言算是不錯的油水了,求的也不是大事,現在軍中頗亂,應該是能安排得了的。

 

他也不多話,轉身回去換了從前出城穿的那身流民衣裳,又把頭髮往下抓亂,遮了大半張臉,身形微比平時佝僂一些,這才開門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